云州的冬雪来得比往年早。凌晨西点，市警局的值班室灯光在雪雾中泛着昏黄，林小雨的保温杯里，枸杞茶己经续到第三杯。她盯着监控屏幕上反复出现的雪花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 这是江砚教她的减压方式，却压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三天前，云州博物馆的战国青铜剑在恒温展柜里不翼而飞。现场没有任何撬动痕迹，红外报警系统的日志显示，案发时段所有传感器同时进入休眠状态，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眼睛。更诡异的是，展柜玻璃上残留的指纹，经比对属于十七年前就己执行死刑的文物大盗 “鬼手张”。
“江老师，您看这个。” 林小雨放大监控画面角落，雪夜的博物馆屋顶，有个模糊的黑影掠过，轮廓像只展开翅膀的蝙蝠。视频通话里，江砚正在给女儿换尿布，狼头形状的婴儿鞋在他掌心晃悠：“查 1980 年的文物走私案，特别是涉及云州战国墓的卷宗。”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鬼手张’当年的同伙，有个外号叫‘夜蝙蝠’。”
这句话让林小雨的脊背泛起寒意。她冲进档案室，积灰的卷宗在雪光中抖落细碎的尘埃。1980 年的结案报告里，泛黄的照片显示被盗文物清单上，有件青铜剑的形制与博物馆失窃的那柄完全一致，而办案人员签名处，“江正严” 三个字的钢笔字迹，与江砚笔记本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江砚抵达警局时，雪己经停了。他的战术靴在台阶上踩出咯吱声，带进的雪粒在暖气管旁迅速融化。陈昊正在解剖室门口抽烟，烟灰落在警服第二颗纽扣上 —— 那是江砚父亲当年最喜欢的位置。“技术科说玻璃上有纳米级的切割痕迹，” 老刑警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三年前格陵兰冰盖的冰芯胶囊切割面完全相同。”
解剖台上，“鬼手张” 的指纹样本正在发出荧光。江砚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样本，紫外线灯下，指纹纹路间的荧光物质组成了微小的狼头图案。“是‘暗夜帝王’的死士，” 他的指尖在样本边缘停顿，“他们在用老案子混淆视听，真正的目标是...” 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地图，云州博物馆地下，正是战国时期的军事要塞遗址。
挖掘工作在博物馆闭馆后展开。江砚的工兵铲触到坚硬物体时，发出沉闷的回响。赵磊举着防爆灯凑近，光束里漂浮的尘埃中，青铜色的狼头浮雕逐渐显露 —— 这是 “暗夜帝王” 的原始标记，比后来的版本多了对展开的翅膀。“是祭祀坑！”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探杆从泥土里带出半片玉简，上面的甲骨文翻译过来是 “兵主蚩尤”。
当考古队清理出完整的祭祀坑，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三十六个青铜俑呈圆形排列，每个俑的胸腔里都嵌着微型芯片，芯片组成的网络正在发出微弱的电磁信号。江砚的狼头匕首靠近时，芯片突然亮起红光，全息投影在坑中展开 —— 十二座全球博物馆的三维模型正在旋转，每个模型旁都标注着与云州相似的祭祀坑坐标。
“他们要唤醒‘兵主’。” 江砚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霜，父亲日记里的话突然浮现：“1980 年出土的蚩尤像，体内藏着能干扰电子设备的磁石。” 他看着青铜俑手中的兵器，突然明白 “夜蝙蝠” 的目标不是文物，而是用战国磁石改良的电磁脉冲武器，“这些芯片能放大磁石的能量，足以让半个亚洲的电网瘫痪。”
行动在除夕夜展开。江砚的越野车碾过结冻的护城河冰面，车后座上，林小雨正在给队员分发暖宝宝，赵磊的战术背心里，藏着母亲煮的饺子。陈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城西变电站发现可疑人员，携带与祭祀坑相同频率的信号发射器。” 江砚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摩尔斯电码，这是他与叶晚柠约定的平安信号 —— 今晚的烟花会在九点准时绽放。
变电站的变压器发出嗡鸣，像头即将苏醒的巨兽。江砚带领队员从通风管道潜入，金属壁上的冷凝水打湿了肩头。林小雨在黑暗中突然抓住江砚的衣角，她的夜视仪显示二楼平台有三个热源，其中一个的心跳频率异常缓慢 —— 这是 “暗夜帝王” 死士的典型特征。
“左翼包抄。” 江砚的手势在红外线下无声展开。赵磊的微冲消音器喷出白雾，精准击中第一个死士的膝盖，林小雨的电击枪则命中第二个目标的后颈。当江砚扑向第三个死士时，对方突然扯碎外套，露出缠满炸药的胸膛，青铜铸就的蚩尤吊坠在火光中闪着幽光。
搏斗在变压器之间展开。江砚的擒拿术带着云州武术的影子，手肘撞击的力度让死士的肋骨发出脆响。对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咬碎牙齿里的信号发射器，变电站的指示灯瞬间开始疯狂闪烁。“他们启动了备用方案！” 陈昊的吼声在配电室回荡，江砚突然想起父亲的话：“磁石怕高温，超过 800 度就会消磁。”
当江砚将燃烧弹扔进祭祀坑时，青铜俑在烈焰中发出凄厉的嘶鸣。他看着狼头芯片在高温中融化，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俑的底座刻着阿拉伯数字，与 1980 年南极科考站的坐标完全吻合。死士在弥留之际突然狂笑：“南极的冰盖下，还有更大的祭祀坑...” 这句话被爆炸的冲击波吞没，江砚的耳膜在轰鸣中暂时失去听觉。
撤离时，新年的钟声恰好敲响。江砚站在变电站的废墟上，看着云州的夜空绽开烟花，叶晚柠发来的视频里，江念安正举着小灯笼，在葡萄架下蹒跚学步。林小雨突然指着西北方向，那里的烟花组成了巨大的狼头形状，左眼位置是颗明亮的启明星。
“是国际刑警的信号。” 江砚的战术平板亮起，田中雪绪的邮件带着南极科考站的坐标，“他们在冰盖下发现了 1980 年的秘密基地，墙上的壁画...” 附件里的照片让江砚的呼吸停滞 —— 壁画上的蚩尤像，左眼镶嵌着与父亲警徽相同的红宝石。
回程的路上，赵磊的饺子在保温箱里依然温热。江砚咬开饺子的瞬间，吃到了熟悉的硬币 —— 这是云州的习俗，吃到硬币的人会迎来好运。林小雨突然哼起歌，是江砚教他们的《欢乐颂》，旋律在结霜的车窗内轻轻回荡。
车窗外，穿红围巾的小女孩正在放孔明灯，灯笼上的和平鸽图案在夜空中越飞越高。江砚摸出父亲的警徽，在烟花的光芒中，金属表面的狼头纹路与天边的启明星产生奇妙的共鸣。他知道，新的征程己经开始，但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当车拐过街角，江砚看见警局门口的雪地上，年轻的警员们正在堆雪人，雪人的脸上，用胡萝卜做的鼻子和煤块拼的眼睛，像极了他第一次给林小雨他们讲课时画的简笔画。雪人手里举着的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正义永不打烊”。
江砚的嘴角扬起久违的弧度。他踩下油门，越野车在雪地上划出流畅的弧线，朝着黎明的方向驶去。后座上，林小雨和赵磊己经靠着座椅睡着了，年轻的脸上带着疲惫，却依然紧握着腰间的配枪。车顶上的警灯虽然没有闪烁，但在漫天星光下，仿佛永远亮着一道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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