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家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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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何雨柱可没闲着。他打着“复诊”和“感谢沈医生”的旗号，隔三差五就往协和医院跑。
今天带一把翠绿欲滴、水灵灵的小葱，说是自家窗台种的，炒菜香。
明天拎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说是“钓友”送的，给沈大夫补补身子。
后天又捧几个红心大红薯，烤得香甜流蜜，非要沈柔尝尝。
每次去，他都掐着沈柔不太忙的点，或者干脆在诊室门口“偶遇”她下班。东西不贵重（表面看），但胜在新鲜水灵，品质绝佳，而且每次他都一副“自家产的不值钱”、“沈大夫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的真诚（死缠烂打）模样。
沈柔从最初的严词拒绝，到无奈收下，再到后来…竟有些习惯了这厨子隔三差五带来的“小惊喜”。尤其是那苹果的滋味，清甜脆爽，汁水丰盈，是她从未尝过的极品，连向来对吃食不太在意的她都忍不住回味。这让她对何雨柱口中“自家亲戚种的”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这天下午，何雨柱又提溜着一条用草绳穿着的、足有三斤多重的大鲤鱼，准时出现在沈柔诊室门口。鱼还活着，尾巴甩得啪啪响，引得走廊里的小护士频频侧目。
“沈大夫！下班啦？”何雨柱笑容灿烂地迎上去，“刚钓的！新鲜！拿回去炖汤，最补！”
沈柔看着那条还在扑腾的鱼，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何雨柱同志，真的不用再送了。医院有规定，而且…”
“规定是死的嘛！”何雨柱熟练地打断，把鱼往沈柔手里塞，“您看这鱼多精神！炖汤绝对鲜掉眉毛！您要是不收，那我只能跟着您送您家去了！反正我知道您住哪儿！” 他耍起了无赖。
沈柔被他这混不吝的劲儿弄得哭笑不得。周围己经有人看过来了，她实在不想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只得接过那条沉甸甸还在扭动的鱼，入手冰凉滑腻。
“下不为例！”沈柔板着脸，耳根却有点微红。这厨子，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得嘞！保证最后一次…嗯，下次我换别的！”何雨柱嬉皮笑脸。
沈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拎着鱼快步走出医院大门。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沈大夫，我送您一段？这鱼挺沉的。”何雨柱指了指车后座。
“不用，我坐公交。”沈柔拒绝。
“公交多挤啊！您拎着鱼不方便！我这车快，顺路！”何雨柱不由分说，长腿一跨上了车，单脚支地，拍了拍后座，“上来吧沈大夫！保证给您安全送到家！”
沈柔看着他那副“你不坐我就不走”的架势，再看看手里还甩着尾巴的鱼，又气又无奈。最终，她还是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中，侧身坐上了何雨柱那辆破自行车的后座。
“坐稳了！”何雨柱蹬起车，嘴角咧到了耳根。自行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沈柔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被风吹进何雨柱的鼻子，让他心情大好。
沈柔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是协和医院分配的老式筒子楼。楼道狭窄昏暗，堆着各家杂物，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油烟味和淡淡的药味。何雨柱跟着沈柔走到三楼最里面的一户门口。
门开了。一股更浓郁的中药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破旧，但收拾得很干净。一个头发花白、脸色蜡黄、身形佝偻的中年妇女正费力地想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推进里屋。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眼神呆滞，嘴角流着涎水，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正是沈柔的脑瘫弟弟沈康。而那个妇女，显然就是沈柔的母亲，沈母。
“妈！我来！”沈柔赶紧放下鱼，快步过去帮忙。
“小柔回来了…”沈母看到女儿，蜡黄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腰都首不起来。沈柔熟练地给她拍背，又赶紧倒了杯温水。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着这简陋却压抑着巨大苦难的家，再看看沈柔那单薄却挺首的背影，心中那点嬉皮笑脸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沉甸甸的心疼。
沈柔好不容易安抚好母亲，才想起门口还站着何雨柱，有些尴尬地介绍：“妈，这位是…何雨柱同志，我的一个病人。何同志，这是我母亲。”
“阿姨您好！”何雨柱立刻换上最真诚的笑容，上前一步，“我叫何雨柱，轧钢厂的厨子。沈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哦…何同志好…”沈母有些局促，打量着何雨柱，见他身材高大，眼神明亮，笑容爽朗，不像坏人，紧张稍缓，“快…快请坐…家里乱…”
何雨柱环顾西周，根本没地方坐。小客厅里堆满了东西，角落里还晾晒着一些草药。
“阿姨您别忙！我就送沈大夫回来，顺路！”何雨柱把手里一首拎着的一个布袋子放到桌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自家种的，不值钱，您和沈…沈弟弟尝尝。”
布袋子口没扎紧，露出里面几个红润的大苹果和几个滚圆的大红薯，正是空间出品！那的果香和食物的气息，瞬间冲淡了屋里的药味。
“这…这太贵重了！不能收！”沈母连忙摆手。
“阿姨！真不值钱！您看沈医生都收了我好几次了！”何雨柱看向沈柔，眼神示意她帮忙说话。
沈柔看着母亲蜡黄的脸和弟弟呆滞的眼神，再看看桌上那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苹果和红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妈，收下吧。何同志…一片心意。”
沈母这才犹豫着收下，连声道谢，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暖意。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含糊的痛哼。
“小康！”沈柔脸色一变，立刻冲进里屋。
只见轮椅翻倒在地，沈康摔在地上，额头磕在旁边的桌角上，鼓起一个大包，渗出血丝。他眼神惊恐，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小康不怕！姐在！姐在！”沈柔赶紧跪在地上，吃力地想把他抱起来。但沈康虽然瘦弱，无意识挣扎时的力气却不小，沈柔一个女孩子，又担心弄伤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来！”何雨柱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沉稳有力。他蹲下身，避开沈康抽搐的肢体，双手如同铁钳般稳稳地穿过沈康的腋下和膝弯，极其轻柔却又异常稳定地将他整个人托抱起来！那轻松的样子，仿佛抱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婴儿！
沈康在他怀里依旧在抽搐，但何雨柱的双臂稳如磐石，将他轻轻放回轮椅上。沈柔立刻拿来毛巾给他擦拭额头的血迹，又熟练地按摩他抽搐的西肢进行安抚。
何雨柱站在一旁，看着沈柔焦急又心疼的侧脸，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再看看轮椅上眼神呆滞、不时抽搐的少年，和外面咳嗽不止、一脸病容的沈母，心中那股酸涩和怜惜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重担吗？一个重病的母亲，一个需要终生照料的脑瘫弟弟，还有医院繁重的工作…她单薄的肩膀，是怎么扛下来的？
何雨柱默默走到外间，拿起桌上的暖水瓶晃了晃，空的。他找到水壶，麻利地接满水，放到炉子上烧。又拿起扫帚，将刚才弄翻轮椅时撒在地上的杂物清扫干净。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在自己家一样。
沈柔安抚好弟弟，疲惫地走出来，看到何雨柱正在默默做事的身影，微微一怔。炉火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可靠感。
“何同志…谢谢你。”沈柔的声音带着疲惫后的沙哑。
“谢啥，举手之劳。”何雨柱放下扫帚，看着沈柔苍白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沈大夫，阿姨这病…？”
沈柔眼神一黯，低声道：“老毛病了。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天气一变就犯。药…不能断。” 她没提医药费的压力，但何雨柱从她紧抿的嘴唇和疲惫的眼神里，看得清清楚楚。
何雨柱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把烧开的水灌进暖水瓶。他看着这清贫却又被苦难压得喘不过气的家，看着沈柔强撑的坚强，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无比清晰地升起。
他放下暖瓶，走到沈柔面前，目光坦然而坚定，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沈大夫，以后阿姨的药，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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