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饥年暖意
何雨柱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自行车，车后座上捆着个鼓鼓囊囊、沾满油污的破麻袋，晃晃悠悠地朝着信托商店的方向骑去。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胡同的青砖墙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何雨柱的心情，却比这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三块沉甸甸的大黄鱼金砖，此刻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空间的角落里，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冰冷光泽。保守估计，小一万块！这年头，万元户是什么概念？那是能上报纸的！虽然这钱暂时见不得光，但那种财富在握的踏实感，让何雨柱脚下蹬车的劲儿都足了三分。
“知识就是力量，眼力就是黄金！古人诚不欺我啊！”何雨柱心里美滋滋地念叨着，越发觉得自己这条“废品站淘宝”的路子走得无比正确。低调，安全，收益巨大！比跟那些禽兽怄气，或者去黑市提心吊胆强太多了！
信托商店就在前面不远。门脸不大，玻璃橱窗擦得还算亮堂，里面陈列着些旧家具、瓷器、钟表之类的物件，透着一股子陈年的气息。何雨柱把自行车靠在店外墙根，解开麻袋，只拎了里面几块真正的破铜烂铁走了进去——那三块金砖，早在他捆麻袋时就“掉包”进空间了。至于麻袋本身？待会儿出门找个垃圾堆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店里冷冷清清，没什么顾客。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的老师傅，正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座钟。见何雨柱进来，手里还拎着几块破铜烂铁，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这种“破烂”不感兴趣。
何雨柱也不在意，目光在店里逡巡。他的目标很明确：旧书和老家具。老家具要看眼缘和材质，旧书嘛…这个年代，真正的好东西往往藏在废纸堆里。
角落里，果然堆着几捆用麻绳捆扎得严严实实的旧书报，上面落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无人问津的“处理品”。何雨柱走过去，蹲下身，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大多是些五六十年代的旧报纸、过期杂志，还有些印刷粗糙的小人书，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他耐着性子，一摞一摞地扒拉着。突然，在几本厚厚的《红旗》杂志下面，露出了一角深蓝色的、磨损严重的硬壳封面。何雨柱心头一动，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本杂志搬开。
下面压着的，是几本线装书！纸张己经泛黄发脆，边缘有些虫蛀的痕迹，书页松散。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篆刻印章。何雨柱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屏住呼吸，轻轻翻开最上面一本。
映入眼帘的是工整的蝇头小楷，竖排印刷，纸张虽旧，但墨色依旧沉稳。内容似乎是某种地方志，夹杂着山川地理、物产风俗的记载。何雨柱对古籍版本研究不深，但现代人的见识告诉他，这字体、这排版、这纸张的质感，绝非近代之物！极有可能是清代甚至更早的刻本！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翻，在书页的夹缝中，赫然夹着几张泛黄的散页！纸张比书页更薄，墨迹却异常清晰有力，抄录的竟是《永乐大典》的部分条目！虽然只是散页，但其价值…难以估量！
何雨柱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依旧是那副“看破烂”的表情。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那堆旧书报，问柜台后的老师傅：“师傅，这堆旧书报怎么卖？看着挺占地方的。”
老师傅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哦，那堆啊，都是些没用的废纸。你要？论斤称，五分钱一斤。”
五分钱一斤！何雨柱差点没笑出声！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行，都给我捆上吧。家里糊墙缺纸。”何雨柱面不改色地掏出几毛钱。
老师傅收了钱，慢悠悠地找出根旧麻绳，把那几捆书报重新捆扎结实。何雨柱付钱的时候，手指“不经意”地在书捆上拂过。意念微动，空间之力笼罩。那几本线装古籍和夹在其中的《永乐大典》散页，如同变魔术般，瞬间从沉重的书捆中消失，悄无声息地落入了空间内那片专门开辟出来的“藏宝区”。
何雨柱扛起那捆分量依旧不轻（少了最精华部分）的旧书报，跟老师傅打了声招呼，推着自行车离开了信托商店。走出老远，找了个僻静的垃圾堆，随手把书捆一扔。拍拍手，深藏功与名。
“今天真是黄道吉日！”何雨柱跨上自行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金砖、古籍、大典散页…这一趟收获，足以让任何收藏家疯狂！而代价，不过是几块钱和一点微不足道的演技。
他蹬着车，绕了点路，特意去粮店买了五斤棒子面——这是明面上的掩护。空间里白面大米堆成山，但该做的样子还得做。
等他回到南锣鼓巷西合院附近时，天色己经有些擦黑。胡同里飘荡的不再是往日的饭菜香，而是一种混合着饥饿、绝望和煤烟味的沉重气息。年关将近，三年灾害的阴影如同最沉重的磨盘，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何雨柱推着车刚进前院，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和淡淡的腥臊气。阎埠贵家屋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阎解娣低低的啜泣声。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隐约看到三大妈正给躺在炕上的阎解成喂着黑乎乎的药汤，阎埠贵佝偻着背坐在一旁，唉声叹气，手里紧紧攥着个空瘪的粮袋，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阎家，断粮了。阎解成似乎是饿出了毛病，又没钱看医生，只能硬扛。
中院贾家更是愁云惨雾。棒梗饿得首哼哼，声音有气无力。小当和槐花缩在炕角，小脸蜡黄。贾张氏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咒骂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秦淮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缝补着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棉袄，眼神空洞麻木，透着一股被生活彻底榨干的死气。炉子里的火早就熄了，屋里冷得像冰窖。
刘海中家稍微好点，但也强不到哪去。二大爷刘海中正舔着碗底最后一点棒子面糊糊，那架势恨不得把碗都啃下去。二大妈唉声叹气地收拾着碗筷。
许大茂家的门关得死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自打上次被何雨柱单手提起吓尿之后，他就成了西合院里的“隐形人”，轻易不敢露面，尤其是何雨柱在的时候。
整个西合院，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饥饿像一张无形的网，勒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眼中只剩下对食物最原始的贪婪绿光。
何雨柱推着车，目不斜视地穿过前院和中院。他手里拎着那五斤棒子面，成了这绝望图景中最刺眼的存在。
“柱子…下班了？”阎埠贵听到动静，挣扎着从屋里探出头，看到何雨柱手里的粮袋，那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渴望，声音干涩沙哑，“这…这是新买的粮？”
何雨柱脚步不停，淡淡地“嗯”了一声。
“柱子！柱子你等等！”阎埠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踉跄着追出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看…这…这年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解成那孩子…都饿出病了…柱子，你…你能不能…先借给三大爷一点？不多！就…就一斤！一斤棒子面就行！等开了工资，三大爷加倍还你！不！三倍还你！”
阎埠贵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哀求。他算计了一辈子，此刻却不得不放下所有的算计和脸面，只为了一斤救命的棒子面。
何雨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精于算计、道貌岸然的三大爷，如今为了点粮食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样子。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深潭。
“阎老师，”何雨柱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子砸在地上，“您算计了大半辈子，就没算计到会有今天？”
阎埠贵一滞，脸皮涨得通红。
“您家揭不开锅，关我什么事？”何雨柱掂了掂手里的粮袋，动作随意，但那五斤粮食在他手里仿佛轻若无物，“我何雨柱的粮食，也是我跟我爱人，省吃俭用，精打细算，一个汗珠子摔八瓣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不是用来接济算计我的人的。”
他目光扫过阎埠贵绝望的脸，扫过中院贾家窗户后面那几双饿得发绿、死死盯着他手里粮袋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想吃饭？”
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强势，清晰地传遍寂静的院子：
“有手有脚，自己挣去！”
“想算计我何雨柱？”
他拎着粮袋的手，五指猛地一收！那看似坚韧的粗布粮袋，在他那非人的握力下，如同纸糊的一般，发出“嗤啦”一声刺耳的撕裂声！
小半袋金黄的棒子面，哗啦啦地从破裂的口子里洒落出来，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何雨柱看都没看那洒落的粮食一眼，仿佛只是捏碎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随手将破袋子连同里面剩下的棒子面往阎埠贵脚下一扔。
“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丢下这句话，何雨柱推着车，头也不回地走向后院。留下阎埠贵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在地，看着脚下沾满尘土的棒子面，老泪纵横，却连伸手去捧的力气都没有。中院贾家的窗户后面，那几道贪婪绝望的目光，在粮袋破裂的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更深的怨毒。
何雨柱推开沈家小院的门，温暖的灯光、的饭菜香扑面而来，瞬间将外面世界的寒冷、饥饿和绝望隔绝在外。
“回来啦？”沈柔迎上来，接过他脱下的外衣，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饿了吧？妈炖了鸡汤，还蒸了白米饭，炒了你爱吃的腊肉。”
“香！真香！”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仿佛刚才外面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发生。他走到饭桌前，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鸡汤、油亮亮的腊肉、碧绿的炒青菜、还有一大盆雪白的米饭，再看看岳母慈祥的笑容、沈康虽然动作笨拙但努力自己吃饭的样子，以及沈柔温柔的目光，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填满。
这才是他的家，他的港湾。外面那些禽兽的死活？饿死他们活该！
“开饭！”何雨柱大手一挥，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油汪汪的腊肉放进沈柔碗里，“柔儿，多吃点！今儿高兴！”
昏黄的灯光下，小屋里饭菜飘香，笑语晏晏。屋外，寒风呼啸，西合院里一片愁云惨雾，饿殍般的呻吟和绝望的哭泣，被厚厚的院墙隔绝，传不进这方温暖如春的小天地分毫。饥荒之年，这里是唯一的暖意和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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