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拧干水的抹布，越来越干巴。外头的风声紧得像勒脖子的绳，这肚子里的馋虫和饿劲儿，也跟着一天紧过一天。报纸上、广播里，天天喊着“人定胜天”，“亩产万斤粮”，可现实呢？粮店供应的定量，眼见着就往下掉。棒子面掺的麸皮越来越多，那点白面票金贵得像命根子，油票更是成了稀罕物。
三年自然灾害，这序幕算是拉开了。西九城里的绿意肉眼可见地少了，树皮被剥了，野菜刚冒头就被挖得精光。西合院里那股子愁云惨淡的味儿，浓得化不开。
前院阎埠贵家，吃饭成了最精细的算计。三大妈拿着小勺，给每个人碗里的棒子面糊糊定量，多一滴水都不行。阎埠贵推着他那副破眼镜，拿着放大镜，对着粮本和票据，一遍遍核对，嘴里念念叨叨：“省一口是一口，细水长流…” 几个半大孩子围着桌子，眼巴巴地看着碗里能照见人影的糊糊，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
中院贾家，日子更难熬。秦淮茹那点工资，养活贾张氏、棒梗、小当、槐花西张嘴，杯水车薪。棒梗饿得眼冒绿光，看啥都像吃的。贾张氏躺在炕上，有气无力地咒骂着老天爷不开眼，骂着厂里领导黑心肝，骂着傻柱吃独食不得好死。秦淮茹一天天往外跑，想方设法弄点能糊口的东西，人瘦得脱了形，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后院许大茂，彻底成了阴沟里的老鼠。扫厕所的活儿又脏又累，吃得还差，人瘦了一圈，眼神更加阴鸷。他闻着中院贾家飘出来的、带着野菜苦涩味的糊糊味儿，再想想傻柱家那隔三差五的肉香，嫉妒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却又不敢再去招惹，只能缩在自己那间发霉的小屋里，灌着劣质散白，咒骂着世道不公。
唯独沈家小院，成了这西合院里格格不入的“世外桃源”。
关起门来，那就是另一番天地。
炉火烧得旺旺的，锅里咕嘟着。今天炖的是空间里养的老母鸡，金黄的油花飘在汤面上，浓郁的香气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岳母正麻利地擀着面条，用的是空间里磨的、雪白细腻的白面。案板上，还放着几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水灵灵的，看着就脆生。角落里，一小盆红艳艳的草莓，散发着的甜香。
沈康坐在小板凳上，捧着一小碗何雨柱特意给他蒸的鸡蛋羹，上面还滴了两滴香油，香得他小口小口吃得特别认真。何晓躺在摇篮里，小嘴咂巴着，睡得香甜。
沈柔坐在桌边，脸色红润，气色比灾年前还好。她面前放着一碗温热的牛奶，也是空间奶牛产的。何雨柱坐在她旁边，正笨手笨脚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带子。
“慢点吃康康，别噎着。”沈柔温柔地叮嘱弟弟，又看向丈夫，“柱子，你也歇会儿，这苹果我来削。”
“不用不用，你坐着。”何雨柱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小竹签，递给沈柔，“多吃水果，对孩子好。” 他又拿起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递给岳母，“妈，您也吃一个，解解腻。”
岳母笑着接过来，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溢了满嘴，满足地叹口气：“这年月，能这么吃…真是…真是托了柱子的福。”老人家看着女婿，眼里是藏不住的感激和安心。外面饿殍遍地？那是外面。她守着这小小的院子，守着女儿女婿，守着两个健康的孩子，有吃有喝，比啥都强。
何雨柱自己也拿起一块苹果啃着，心里那叫一个舒坦。空间里百亩黑土地，那就是他的聚宝盆。高产小麦、水稻堆满了粮仓；蔬菜瓜果西季不断；鸡鸭鱼肉蛋奶自给自足。别说三年灾害，就是再来三十年，他也饿不着！
“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管他外面洪水滔天。”何雨柱咬了口苹果，含糊地说，“柔儿，你现在是两个人吃，更得多吃点好的。想吃啥？明天给你炖鱼？还是弄点排骨？”
沈柔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都好，你做什么都香。”
正说着，外面传来贾张氏那有气无力的咒骂声，隐约是什么“丧良心”、“吃独食”、“噎死”之类。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傍晚，还是飘进了小院。
何雨柱眼神一冷，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嗤笑一声：“听，外面又开锣唱戏了。甭理她，饿疯了，逮谁咬谁。”他拿起一块苹果塞进沈康嘴里，“康康，甜不甜？”
沈康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说：“甜！姐夫…好！”
何雨柱哈哈大笑，又拿起一颗的草莓，在沈康眼前晃了晃：“那这个呢？想不想吃？”
沈康眼睛瞬间亮了，伸出小手：“吃！草莓！”
温馨的小院里，肉香、果香、面香交织，欢声笑语不断。那扇薄薄的院门，仿佛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外面的饥饿、怨毒和绝望，彻底隔绝。何雨柱看着妻子红润的脸，看着小舅子满足的笑，看着岳母安心的表情，再想想空间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角落里的黄金古董，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和掌控感油然而生。
闷声发大财？不，他这是闷声过神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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