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白的身体彻底僵住了，他看着慢放中那些自己毕生研究也未能完全参透的“理论极限”被轻易打破、践踏，一种巨大的、源自学术信仰根基的崩塌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讲台，却摸到自己之前放在讲台上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镜腿己经被他无意识中掰断了一根。
时间在慢放的数据流中仿佛被无限拉长。当录像终于播放到露娜最后一击穿过亚瑟身体，带起击杀提示时，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己经被压缩到了极致，随时可能爆炸。
顾昭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她的目光，第一次如此专注地、完整地落在了乔皙身上。那目光依旧深邃如渊，冰冷如铁，但其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却比刚才更加汹涌——是惊疑，是难以置信，是浓烈到化不开的审视，更有一丝……被彻底勾起、无法按捺的探究欲。
她向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压迫感十足的“嗒”声，在死寂的教室里回荡。
“你，”顾昭的声音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叫什么名字？”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牢牢锁定了乔皙。
乔皙迎着她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仿佛那足以让云知白崩溃、让江离狂热、让陆沉窒息的压迫感，对她而言不过是拂面微风。
“乔皙。”她清晰地回答。
顾昭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她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只是看着乔皙，看了很久。整个F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等待着教导主任最终的宣判。
几秒钟后，顾昭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乔皙同学，”她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刺眼的“100%”标记刷新率，最终定格在乔皙那双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眼睛上，“请你解释一下……”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刚才使用的露娜，在击杀目标时，最后一次普攻衔接新月突击的极限操作间隙，理论神经反应延迟要求低于0.01秒，系统记录你的实际延迟为0.008秒，误差值低于设备基础测量阈值。”
“根据学院数据库记载，近五十年内，从未有任何学生，在任何形式的模拟对战或实战中，达成过类似的极限操作数据。”
“而你，”顾昭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种冰冷的、近乎拷问的意味，“一个荣耀理论随堂测零分，段位记录显示为‘坚韧黑铁III’的学生……”
她微微倾身，那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几乎让前排的学生窒息。
“是如何做到，将这个只存在于理论模型中的‘弦月舞步’，完美复刻，并且……将其称之为‘青铜段位’的‘新手教程’的？”
“青铜段位”西个字，被她刻意加重，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教室里。
轰！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冰水！
整个F班，彻底沸腾了！连教导主任都亲口说出了“青铜段位”这个词！还带着质问的语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死死地钉在了那个站在风暴中心、神色却依旧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少女身上。
风暴的中心，乔皙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看向面前气场强大的教导主任顾昭，那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真切的困惑？
“新手教程？”她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确认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难道……不是吗？”
乔皙这句带着真切困惑的反问，像是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
轰！
整个F班压抑到极致的空气，瞬间被点燃、引爆！
“她说什么？！”
“新手教程？！她管国服操作叫新手教程？！”
“疯了！她绝对疯了！教导主任都亲自过问了，她还敢这么狂！”
“作弊！肯定是作弊！不然怎么可能有这种数据！”
群情激愤！学生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之前被碾压的羞耻感和世界观的崩塌，此刻全部化作了愤怒的燃料，指向那个站在风暴中心、依旧一脸平静的少女。陆沉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像是终于抓住了铁证，指着乔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顾主任！您听到了！她不仅作弊，还公然藐视您！藐视学院的权威！必须严惩！开除！开除她！”
云知白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看着乔皙，又看看屏幕上那刺眼的“100%”和“0”，再看看脸色冰冷、气场迫人的顾昭，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完了，全完了！这个乔皙，不仅闯下弥天大祸，还要把他这个导师也彻底拖下水！
讲台前，顾昭周身的气压却骤然降到了冰点。
她狭长冰冷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乔皙那张写满无辜困惑的脸。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带上了一丝极淡、却足以冻结灵魂的愠怒。身为星耀学院的教导主任，统御无数天才与刺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狂妄的有之，愚钝的有之，作弊的亦有之。但从未有人，敢在她亲自质询、数据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用如此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你们怎么这么笨”的语气，说出如此荒诞不经、近乎挑衅的言语！
“新手教程？”顾昭的声音响起，比刚才更低沉，更冷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花岗岩上，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乔皙同学，你的意思是，我们星耀学院引以为傲的荣耀教育体系，包括你面前这位高级导师毕生钻研的心血，以及无数学生日夜苦练追求的境界……”她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缓缓扫过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云知白，最后定格在乔皙脸上，“都只是在……玩一个新手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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