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霸离去后，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鎏金铜钉上雕刻的五爪金龙，在摇曳的烛火下明明灭灭。
苏瑶斜倚在蟠龙雕花榻上，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着翡翠护甲，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腾，盘旋缠绕在凤凰衔珠的帐幔间，却始终驱不散她眉间凝结的阴霾。
林源与赵天霸，一文一武，犹如两柄寒光凛冽的利刃高悬在朝堂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割裂这来之不易的王朝根基。
翠儿捧着鎏金手炉走近时，看见太后正凝视着窗外纷飞的梧桐叶，残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将她眼底染成一片血色。
“太后，” 翠儿轻声劝慰，声音温柔得像春日里的柳絮，“您别太忧心，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她将暖意融融的手炉塞进苏瑶冰凉的掌心。
苏瑶回过神来，目光缓缓落在案头先帝留下的遗诏上。
看着那遒劲有力的字迹，她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而坚定：
“翠儿，你去传本宫的旨意，让吏部尚书李清风前来见本宫。”
殿外廊下悬挂的铜铃突然轻晃，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扑棱棱地飞向渐暗的天空。
不多时，李清风踩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匆匆赶来，官服下摆还沾满石阶上未化的霜露。
身为朝中清流领袖，素有 “铁面尚书” 之称的他，此刻恭恭敬敬地行过三跪九叩大礼，腰间玉佩与青砖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
“李尚书，” 苏瑶掀开珠帘，凤目如寒星般锐利，“对于丞相与大将军之间的纷争，你有何看法？”
李清风额间沁出薄汗，沉吟良久才开口：“太后，丞相与大将军不和己久。此次指控通敌叛国......”
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微臣以为不可轻信。丞相府近日频繁与西域商人往来，而大将军戍边十二载，铠甲上的箭伤比他的军功章还要多。”
苏瑶着护甲的手指骤然收紧。窗外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将案上的奏折吹得哗哗作响，恍若战场上震天的战鼓轰鸣。
“那依尚书之见，本宫该如何是好？” 她语气平静，却暗含威严。
李清风伏地叩首，官帽上的红缨随着动作剧烈颤动：
“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可让影卫乔装成马帮商贩，从边关驿道查起。朝堂之上，太后可命御史台重审边关军需账目，以雷霆手段震慑心怀不轨之人。”
苏瑶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撞见的那一幕。
落英缤纷的时节，林源却与西域使者在九曲桥边密谈，即便繁花似锦，也掩不住两人交头接耳时的诡谲气氛。
“此事还望尚书保密，切不可泄露出去。” 苏瑶起身，凤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光下泛着冷芒。
当夜，苏瑶的心腹侍卫萧逸换上粗布麻衣，腰间别着市井常见的短刃，悄然隐入京城斑驳的光影中。
他穿梭在醉仙楼的酒肆瓦舍，与三教九流推杯换盏，终于在城西赌坊阴暗的角落里，从一个醉醺醺的马夫口中套出关键线索 —— 半月前，丞相府的管家带着西域商队的人，在城郊废弃的城隍庙密会。
萧逸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在城隍庙布满蛛网的神龛夹层里，发现了伪造的密信与染着异域香料的绸缎。
当他将证据呈给苏瑶时，晨光正刺破乌云，将案上的密信染成刺目的血色。
几日后的早朝，紫宸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源抚着温润的玉带，言辞凿凿：“启禀太后，赵天霸通敌国铁证如山......”“证据何在？”
苏瑶猛地拍案而起，鎏金护甲重重砸在御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殿内大臣们纷纷一颤。
林源额间渗出冷汗，却仍强撑着说道：“边关截获的密信，还有大将军的亲信......”
“够了！” 苏瑶冷笑一声，示意萧逸呈上证据。当伪造的密信和染血的绸缎在丹墀铺开，整个朝堂陷入了死寂。
林源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后退去。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仿佛失去了平衡一般，最终撞倒了身后那座精致的青铜鹤灯。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鹤灯轰然倒地，烛火瞬间被打翻，溅起的火星如流星般西散开来。
“太后！微臣罪该万死！求太后恕罪啊！”
林源惊慌失措地高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不止，原本整齐的发髻也在混乱中散落开来，头发披散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此刻的林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自信，蜷缩在地上，满脸惊恐地望着太后，等待着她的发落。
太后端坐在龙椅上，面沉似水，她冷冷地看着林源，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说道：
“削去丞相之位，贬为庶民，即刻离开京城。”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林源的心上，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满朝文武听到太后的旨意，都不禁脊背发凉。
然而风波未平，惊变又起。当苏瑶正在御书房批阅整顿朝纲的奏折时，窗外突然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宫女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太后！陛下...... 陛下他......” 苏瑶手中的朱砂笔啪嗒落地，在明黄色的奏折上晕开大片猩红，如同一朵不祥的花。
皇帝寝宫内弥漫着诡异的药香，十六名太医挤在龙榻前，白大褂上沾着黑色的药汁。
皇帝面色青紫，嘴角溢出黑血，指尖深深掐进绣着金龙的锦被里，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到底是何病症？为何如此难治？”
苏瑶扯开珠帘，凤冠上的东珠撞出凌乱的声响。为首的太医浑身颤抖，从袖中摸出个瓷瓶：
“这是从陛下口中取出的毒丸。臣等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物。西域玄蛇毒混着南疆蛊虫，遇热则化，遇冷则凝，除非找到制毒之人......”
苏瑶盯着瓷瓶里滚动的暗紫色毒丸，想起林源被贬时那怨毒的眼神。
(http://www.220book.com/book/RYO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