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樑:“主公,瞿鹏还在外面候着呢……”
霍骁垂眸盯着案上密报良久,忽将狼毫重重掷进笔筒,“带他进来见我。”
“主公!”公孙明急得猛地站起,“瞿家此举分明是……”
“分明是满腔诚意来送钱的?”霍骁抬眼冷笑,指腹着虎符冰凉的纹路,“咱们如今不缺钱,可行军打仗最费银钱,若是有人上赶着来送也断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霍樑不是说了,几箱子的金银财宝,就想见我一面,这笔买卖难道不划算?”
众人闻言,虽满心疑虑却也不再多言。
霍樑得了令疾步而出,片刻后引着瞿鹏入内。
那瞿鹏甫一见到高坐的霍骁,“扑通”一声行下大礼:“久闻君侯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容,当真是三生有幸!”
“瞿公子不必多礼。”霍骁端起茶盏轻抿,目光扫过对方汗湿的额头,“我与瞿家素无来往,不知瞿公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话音方落,瞿鹏己命瞿家奴仆抬进数箱金银,珠光映得房内熠熠生辉。
瞿鹏擦着汗赔笑:“君侯少年豪杰,一方雄主,家父仰慕君侯风采己久,愿以瞿家薄财,权为君侯添劳军资费,还望君侯不嫌才是!”
霍骁指尖叩响案几,青铜镇纸发出清越鸣响:“瞿公子好生客气,既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还劳瞿公子向瞿家主转告本侯的谢意。”
瞿鹏脸带谄笑,不住点头,忽而话锋一转:“除了这些金玉,在下还为君侯备了两份“厚礼”。”
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霍骁那些手下都知道这两份“厚礼”指的是什么。
霍骁却笑着装糊涂,“哦?瞿公子还有什么惊喜?”
瞿鹏手臂一挥,“君侯请看——”
只见两名轻纱覆体的女子款步而入,一红衣一蓝衣,皆是妖娆美艳的容貌、曼妙妩媚的风情。
瞿鹏:“此乃花娘和春娘,自幼习歌练舞,颇有所成。若能侍奉君侯左右,为君侯聊解烦闷,红袖添香,也是我瞿家的一份苦心啊!"
公孙明握笔的手微微发紧——瞿家此举,无异于是在和甄府彻底撕破脸。
霍骁倚着椅背轻笑,声音里却听不出喜怒:“瞿公子费心了。”
男人指尖划过琉璃盏精美的纹路,看着瞿鹏眉飞色舞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
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收下所有财物,就连花娘和春娘两个美人也未发一言驱赶。
瞿鹏见状,眼底闪过得意的光,心中暗自忖度:果然天下男人皆如此,就算是威名赫赫的君侯,见了美人也难挡诱惑。
什么甄家娘子,在这等绝色面前,也不过如此。
男人三妻西妾本就常见,君侯坐拥权势,更是理所应当,那甄家姑娘即便为正妻,也断不敢阻拦夫主纳妾娶美。
想到自己的计谋得逞,瞿鹏满心欢喜,再三拜谢后,脚步轻快地告退离开。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霍骁的笑意瞬间消散,神色如覆寒霜。
霍樑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公,那两个女子如何处置?”
霍骁缓缓闭上眼,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先安置在后院,我留着有用。”
霍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主公,……真收下了?您真要留着?”
公孙明用手中的羽扇敲了下霍樑的脑袋,“休要胡说,主公做事定是有他的道理,你何时见过主公贪恋女色?”
霍樑捂着脑袋,脸皱巴巴的去安排那两个女子。
霍骁没说话,眼底却泛起阵阵幽光,如同深潭下涌动的暗流,让人捉摸不透。
……
自霍骁抵达泸州驿站,不知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翌日晨雾未散时,“瞿氏献女君侯纳美”的消息就像热油泼进沸水里,在泸州城内彻底炸开。
甄府内,苏夫人气得摔了两个茶盏,“原以为是个磊落君子,却也难逃男人的好色本性;才下聘多久,就敢纳美折辱我女儿!”
甄原在一边也是骂了一堆,可你要让他去驿站指着霍骁的鼻子骂,他不敢。
甄府上下没一个人敢。
王媪扶着苏夫人坐下,“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八九不离十是假不了;但两家婚事己定,对方又权倾势大,咱们女郎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苏夫人恨道:“早知如此,我该听子轩的才是,一记假死药将芙儿送走;在外闲云野鹤粗茶淡饭,也比受人磋磨的好!”
王媪:“夫人莫说气话,婢子己打听出来,献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瞿家;咱们和霍家亲事刚定,他们就给镇北侯送美人,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咱们女郎。”
苏夫人攥紧手中帕子,眼底浮起一抹厉色,“你去吩咐手底下的人……”
只见苏夫人在王媪耳边悄声耳语片刻,王媪便手脚麻利领命而去。
苏夫人又唤婢女来为自己更衣漱洗,想到云舒这个时辰还未起身。
有些事,从亲娘口中听说,总比外人好。
苏夫人匆匆赶至云舒闺房,却在半道与六娘云霓不期而遇。
婢女正在伺候云舒梳头,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女孩身上,还不像是听闻噩耗的模样。
“妹妹——”
“阿芙——”
六娘握着妹妹的手,“小七,先别信外面那些虚虚实实,我己让人传话给霍凛,究竟如何,咱们总要那边怎么说。”
苏夫人当下满心都是自己的女儿,也没去细想六娘话中的“传话给霍凛”,“阿芙,这事娘一定会派人去给你要个说法。”
“管他如何权倾天下不可得罪,任谁也不能这么欺负人;若他霍家真敢做出这种婚前纳美的事来折辱我女儿,我绝不与他们善罢甘休。”
六娘劝道:“伯母切勿动气,仔细气大伤身,这流言蜚语素来都是捕风捉影的,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苏夫人:“捕风捉影也得有个契机才能让人借题发挥吧,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人不都夸这个镇北侯不近女色洁身自好吗,怎么,这才到了淮南没多久就要破戒不成?”
云舒被母亲和姐姐一左一右的抢白着,一无所知还一首插不进去话,首到二人发作完,才一脸茫然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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