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方才的事，云舒不免有些心虚，只垂着眼帘，声音放得软软的：“那些话……我大多是故意气陈宁才说的，并非对男君不敬。还望男君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计较。”
霍骁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眉心突突首跳，一股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说的是这回事吗？
他方才那般维护，那般剖白心迹，难道她就只听进去了陈宁那几句？
合着他费了半天劲，在她眼里就只是为了这点“不敬”来寻她算账？
霍骁捏着她下巴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力道，眼神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甄云舒，你再好好想想，我问的是这个？”
云舒小声道：“那……男君想问什么？”
霍骁盯着怀里的人，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女君可真是给我惊喜不断。”
他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力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我今天才头一次知道，女君原来是如此宽宏大量之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提出要给自己的夫君纳妾。怎么，女君觉得我该在燕国境内大肆表彰你一番？表彰你的贤德，你的明理？”
这番话夹枪带棍，阴阳怪气的，瞬间把云舒那点心虚给气没了。
她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此刻被他这般挤兑，当即抬眼瞪回去：“男君这话把自己说得多么委屈？多几个貌美姐妹伺候您，难道不是好事？您对这样的齐人之福，就不心向往之？”
“心向往之？”霍骁被她这话堵得心头火起，猛地掐住她的下颌，低头就对着那张喋喋不休的红艳小嘴狠狠亲了下去。
唇齿间带着他惯有的冷冽气息，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急切。
云舒被吻得懵了一瞬，随即挣扎起来，却被他按得更紧。
首到她快喘不过气，霍骁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眼底翻着怒意：“甄云舒，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他拇指擦过她被吻得泛红的唇瓣，声音又沉又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要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贪色好淫之徒？”
云舒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飘忽，不自在地嘟囔：“就……就您前几晚那如狼似虎的架势，你敢说自己不是？”
这话一出，霍骁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愣了愣，脸上的怒意倏地褪去几分，涌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前几晚的夜里，他对她确实……是急了些，狠了些。
看着他难得语塞的样子，云舒没忍不住脱口而出：“男君说自己不是那种人，可您在外面，只怕也没少去秦楼楚馆那些酒色之地吧？”
霍骁眉头瞬间拧起，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不去？”云舒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信，“那您身上的胭脂香是哪来的？可别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味道？”
霍骁这下是真的一头雾水了，满脸茫然：“什么胭脂香？”
“哼，”云舒挑眉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男君这是敢做不敢认了？”
霍骁一怔，脸上的茫然更甚：“什么敢做不敢认？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他这副装傻的模样，云舒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猛地推了他肩膀一把，从他腿上站起身：“浆洗院的小丫鬟给男君整理衣裳时，在您外袍上闻到了胭脂香——那可是只有青楼楚馆的女子身上才会有的味道！”
霍骁眨了眨眼，听到“胭脂香”“外袍”几个字，脑子里忽然“咯噔”一下，瞬间想到前几日吴青将军请喝酒的事。
那天席间，有个酒娘端着酒壶上来，非要给旁边的军师倒酒，军师素来怕这些，跟见了猛兽似的猛地躲开。
那酒娘没防备，吓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着，裙摆扫过他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当时他只觉得碍事，随手拨了一下，并没放在心上。
难道那香味就是那时候沾上去的？
霍骁这才恍然大悟，他伸手想去拉她，语气也缓和了些：“你说的是这事？那不是……”
“不是什么？”云舒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抱臂看着他，“难不成还是那酒娘自己贴上来，硬要往你身上蹭香味？”
看着她这副“我早己看穿一切”的模样，霍骁又气又笑，索性也不解释了，只几步上前，再次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沉声道：“是，是她贴上来的。不过不是故意的，是被人吓退时不小心扫到了衣裳。”
他顿了顿，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几分刻意的低哑：“不信？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吴青和军师对质，让他们给我作证。”
云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耳朵发痒。
其实她本就没真觉得霍骁是流连风月之人，只是听到那事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她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也不费力气了，只闷声道：“谁要去对质……我不过是随口问问。”
霍骁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捏了捏她的脸颊：“随口问问？我看你是把这事在我头上不知算了多少狠账了吧？”
云舒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在他怀里挣扎着：“要你管！”
看着她这副鲜活的模样，霍骁心头那点烦躁和憋闷彻底散去，只觉得怀里的小女人软软的，带着股清冽的药香，比任何胭脂水粉都好闻。
他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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