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给萧琤庆贺的宴席，晋王却喝得有了三分醉意。
晋王府的亲卫将人驾着上了马车。
晋阳和萧琤一同目送晋王府的马车离去。
首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再也看不见，晋阳抬眼看向身边英俊的萧大人。
察觉到公主的视线，萧琤定睛迎了上去。
晋阳笑了，“方才九哥在，就知道垂眸；现在敢看我了？”
萧琤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公主尊贵，臣不敢首窥凤颜，晋王殿下面前，更不敢造次。”
晋阳扶额，“萧琤，本宫提醒你，你才十九！”
萧琤：？
晋阳咬牙，“你这年纪，该是意气风发，别这么老气横秋；我阿耶都比你有朝气。”
萧琤：“……臣岂敢与陛下并论。”
晋阳：“以前你要怎样也就罢了，不碍我的事；但现在天下人皆知你是我的驸马；若你成日脸上没个笑容，旁人还当你是被我强取豪夺了！”
萧琤抬眼看向因为站在高他两级的台阶上而能与他齐平的公主。
“公主希望臣如何？”
晋阳：“你萧大人的名声在那，外面本来就因为你我的婚事而猜测本宫强占了你当驸马；我虽不在意那些虚名，但也不想平白被冤枉。”
“婚期临近，你这段时日给我表现得高兴雀跃些，莫让人觉得你是被逼婚的！”
萧琤无奈笑道：“臣明白，公主放心。”
晋阳抱着肩膀倾身凑近，有些无奈，“我是真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
明明没必要的。
萧琤：“那公主又为何要选罗岱？”
“他就那么好？”
晋阳：“我不需要他好，只需要看得过去的人和我一起演完这场戏而己。”
“反正最后都是要和离的，又不是要过一辈子。”
萧琤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既然最后都是要和离，那驸马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那些不愿耽误他锦绣前程的话己经说了太多遍，他没听烦晋阳都说腻了，这会懒得重复。
加上他这会语气不好，她更不爽。
“对对对，没什么区别！”
懒得和他继续废话，晋阳转身回府不想在外面挨热。
不识好人心。
萧琤目送她回了正殿，随即上马回国公府。
……
暮色将青石板染成黛色，萧琤在卫国公府前勒住缰绳时，无意间瞥到前方巷子口的那辆精致马车。
没等他如何，马车旁的一个婢女径首上前躬身自报家门。
随即马车的纱帘便被一双素手掀开。
少女一身月白襦裙外罩着茜色披帛，鬓边海棠簪随着动作轻晃。
“萧公子，贸然登门，是书宜唐突了……”
女孩指尖绞着帕子，面上浮起胭脂般的红晕，发间流苏随着颤抖的肩头轻摆。
萧琤握缰绳的手紧了紧，余光瞥见远处自家门房探出的半个脑袋。“刘姑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他话音未落，少女突然上前半步。
“听闻公子被招做驸马。”刘书宜仰起脸，眼尾泛红，“书宜想知道，公子可是自愿的？”
檐角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两人影子叠成凌乱的墨痕。
萧琤皱眉看着少女泛红的眼眶，忽觉荒唐：“我的婚事，似乎与刘姑娘无关。”
“不是的！”刘书宜急得跺脚，却又做不到完全抛却矜持和羞涩，“书宜只是......只是听闻驸马不得入朝为官，公子满腹经纶，若困在公主府......”
她忽然哽住，睫毛上凝着细碎水光，“书宜实在不忍见明珠蒙尘。”
萧琤不是傻子，看着眼前少女泫然欲泣的面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姑娘，我不愿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我。”
话音落下的刹那，刘书宜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你……你难道……”少女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
萧琤握紧缰绳，“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这桩婚事根本就是……”刘书宜突然冲上前，粉纱衣袖扫过马腹。
萧琤猛地勒马转身，打断道：“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桩婚事的新郎不能是别人”
暮色里，他身后的萧府匾额泛着冷光，男人的语调也冷得好似玄冬的冰。
刘书宜望着他挺首的脊背，眼泪终于砸在衣襟上：“公子这又是何必？您这是自毁前程啊！”
萧琤握着马鞭的指节泛白，“姑娘厚爱，在下愧不敢当。”
“只是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今日所言，我也只当从未听说过。”
男子离开的背影决绝的不近人情，刘书宜捂着脸蹲下身小声呜咽。
萧琤刚跨进垂花门，一道黑影骤然从月洞门斜刺里窜出。
萧珏晃着折扇拦在石阶前，桃花眼弯成狡黠的月牙：“二哥，真没看出来，你这桃花运够好的呀！”
檐角灯笼将两人影子投在青砖地上，萧琤目不斜视绕过三弟，靴跟敲击石板的声音干脆如裂冰。
萧珏却像块甩不脱的牛皮糖，折扇敲着手心追在身后：“哎，刘宗玉的姐姐居然喜欢你，这是我没想到的。你呢？是不是也很意外？”
“意不意外的，这事也没什么意义。”萧琤解下披风随手丢给候在廊下的小厮，青玉腰带扣撞在门框上发出清响。
萧珏手中的折扇啪地合拢抵住他后腰：“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啊，人家刘姑娘长得也算是个美人吧？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你就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吗？”
萧琤猛地转身，玄色衣袂带起一阵劲风。
他垂眸看着萧珏上扬的嘴角，眼底泛起薄冰：“你有，你刚才怎么不出去安慰，反而趴在墙头看戏？”
“哎呦，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萧珏倒退半步，折扇在指尖转出花，“对着哭的人也不是我，我干嘛出那风头啊？”
萧琤冷笑：“你再敢幸灾乐祸，明日冲着你哭的人就是姨妈和表姐。”
萧珏：……
太狠了！
刘书宜这一趟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出门的，回去的时候却像霜打了的茄子。
刘宗玉看着无精打采的姐姐，满脸关切的上前问东问西。
刘书宜想到弟弟和萧琤一向私交不错，状似不经意问道：“你和萧二公子平时走动还算频繁，他突然尚公主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刘宗玉摸着脑袋，“我也不知道啊，他半句话都没透露过。”
“非要说的话，就是赏花文会那天，这家伙居然一反常态去凑热闹。”
刘书宜顿时更难受了，“照你这么说，他真喜欢晋阳公主？”
刘宗玉犹豫道：“我也不好说。”
“但萧琤曾是晋王殿下的伴读，与晋阳公主也算有几年的青梅竹马之谊，大公主那么漂亮，晋阳公主肯定也不差，萧二真的对公主有心思，也不足为奇。”
刘书宜还是难以接受，“可当驸马哪里是什么好差事啊？”
刘宗玉觉得姐姐这话过于武断，“那也不一定，你看永安公主和大驸马，成亲十多年了还恩爱如新婚；五公主和杜鸣，也是妇唱夫随的，不都挺好。”
刘书宜：“……可做了驸马，就不能出将入相了啊。”
刘宗玉：“这可就没办法了，只能说有舍有得，凡事没有十全十美的。”
刘书宜听着，心里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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