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看罢殿内的陈设,也是颇为满意,“如何?这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不知萧大人可否满意?”
萧琤垂眸掩住眼底涟漪,着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轻笑出声,墨玉般的嗓音中染上几分含笑的自嘲,“承蒙公主厚爱,倒是让臣有了几分入赘高门的错觉。”
“入赘谈不上。”晋阳退款步上前,宣德炉中腾起的沉水香烟雾笼得二人的身影也添了几分朦胧。
“但你既是本宫的驸马,衣食起居上本宫自然不会委屈了你。”
萧琤忽地福至心灵,抬眼看向公主,“敢问公主,这殿内布局……出自何人之手?”
“怎么了?”晋阳不解,“可是哪里有什么不当之处?”
男人垂眸笑了笑,“只是好奇而己。”
“是本宫命底下人按照你的喜好布置。”晋阳转了转腕间的羊脂玉镯,漫不经心道。
萧琤顺势问:“公主府的下人,怎么会对臣的喜好如此了解?”
晋阳忽而反应过来。
这家伙,敢情在这等她呢。
晋阳脚步轻点,头也不回地出了承晖殿。
萧琤负手慢行,看着她挺首的脊背和发髻后摇曳的珠花步摇,笑意不自觉漫上眉梢。
两人先后出了承晖殿,晋阳想到什么,忽然驻足回望,“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有游览过我的公主府?”
萧琤笑道:“这是自然,公主金枝玉叶,所居之地神圣不可侵犯,臣以前只是寻常臣子,岂敢叨扰;如今也还尚未名正言顺,更加不敢在公主府随意走动。”
晋阳嘴角微抽。
说得好像他多委屈似的。
罢了罢了,她堂堂公主,大人有大量。
“本宫今日心情好,带你逛逛公主府如何?”
“既然公主抬举厚爱,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琤拱手道。
宫女侍卫的簇拥下,二人转过九曲回廊,一池碧水映入眼帘。
汉白玉拱桥下,时而有红色的锦鲤跃出水面,惊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走了一会,晋阳就后悔自己话说早了。
大夏天的逛园子,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她持着帕子擦拭着额角的薄汗,忽然转身道:“画眉,让他们备船,本宫要去驸马乘船游逛。”
萧琤不动声色地轻轻挑眉。
公主有命,底下的宫人们自是不敢耽误,不多时,公主府中那条人工开凿的河边便多了一艘乌蓬小船。
府上的河流本就狭窄,能够行驶在此的船只自然也逼仄。
就拿这艘小船来说,若是女子,能容纳三西个人,成年男子的话,两个都够呛。
晋阳略有些苦恼的盯着船只若有所思。
萧琤上前道:“既如此,臣来划桨,船上只公主与臣两人,当是没问题的。”
晋阳闻言倒觉得是个好主意,仰着下巴道:“既然你有心,本公主今日便屈尊,当一回你的船客。”
萧琤笑:“能为公主掌舵,臣不胜荣幸。”
宫女和侍卫们都留守在岸边。
萧琤先踏上船板,稳住后,一手拿着两根木浆,另一只手则掌心朝上、朝岸上伸了过去。
晋阳望着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抬手搭了上去。
而几乎是瞬间,男人的掌心收紧,她触到一片带着薄茧的温热。
两人似乎都僵了下,将她稳稳当当扶上船,男人很规矩地立刻松开了手。
船身很小,为了保持住平衡,晋阳在坐在船头,萧琤则手持船桨在船尾。
船儿缓缓离岸。
晋阳一手持团扇遮住大半张脸,看起来似乎是在挡阳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挡住自己偷看某人的余光。
为了划桨方便,萧琤将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一双肌肉虬劲的手臂。
萧琤自幼习武,练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长大了走得却是科举入仕的路子,不曾像武将们天天风吹日晒。
这就导致他既有文官的温和儒雅,又有武将的高大健硕。
晋阳的余光滴溜溜转了好几圈。
愈发觉得这个驸马是真不错,起码皮囊上,她的那些姐夫们中,无人能出其右。
从小习武的男人五感都比常人要敏锐许多,萧琤自然察觉到公主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倒是没多想。
就像当初在宫学读书的那几年,小公主每每都是来旁听凑热闹的,她的受宠又无人不晓,所以太傅们并不拘束小公主的座位;
他和晋王的位置靠前,每次小公主来了以后,也不知是偶尔还是巧合,都会选择坐在他身后。
视线也慢慢地从授课的太傅身上投向了他。
他当时也年纪小,远没有练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坦然,时常也会因为小公主过于炙热专注的目光而变得心不在焉。
而今……
想起往事,萧琤就能深深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行至湖心,两岸垂柳将日光筛成细碎金箔。
晋阳持着团扇的手,轻点水面,看着对面专心划桨的男人,忽地玩性大发,掬起一汪清水朝萧琤泼去。
猝不及防的清水洗面,萧琤难得愣住了。
而他愣神的瞬间,晋阳没忍住举着团扇笑得前仰后合,鬓边步摇上的珠串晃得人眼花。
“公主这是拿臣寻开心?”萧琤甩了甩手上的手,毫不在意地又抹了把脸,眼底却盛满笑意。
晋阳晃着团扇轻笑,“本宫是怕你划船中暑,给你泼水解热。”
萧琤收了桨时,船尾的竹篾还沾着水珠,顺着纹理往下渗。
晋阳公主正支着脸颊赏看沿途景色,忽见他膝头抵着船板坐下。
“怎么不划了?”她歪着头看他。
萧琤指尖蹭了蹭船舷木纹,“此处顺流,桨收着船也走。”
晋阳“哦”了声,转而说起岸边的竹林,“竹林深处最适合抚琴,,去年我在那亭子里试过,风一吹……”
话没说完,水面“哗啦”炸开朵银花,一条尺长的红鲤跃出半空中,不偏不倚跳上了他们的船。
红色的鲤鱼,若是远观,晋阳是很喜欢的;可它这么蹦到船上还溅她一身水,就把晋阳吓得不轻, 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扑倒。
“小心!”船板因重心偏移而晃动。萧琤下意识扑向船心,膝盖撞在舱底的同时,手臂己圈住晋阳的腰。
两人跌作一团时,他后背先着了地,掌心却稳稳托住她后颈。
虽说给他做了个人型垫子,但两人都摞在船中,好歹也是维持了船只的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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