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前,萧琤回到了听雨轩。
晋阳正卧在美人榻上看书,刚刚沐浴完,发丝还带着几分的光泽。
见萧琤回来,她放下书卷,抬眼问道:“今日怎么样?都去了哪?”
萧琤走到榻边,带着一身户外的清冽气息,答道:“今日陛下带着我们深入丛林游猎。”
晋阳闻言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的亲昵:“阿耶还真是酷喜游猎,昨日一日,今日又是一整日,他竟也不嫌累得慌。”
萧琤也颔首附和:“陛下文武双全,弓马娴熟;即便如今这岁数,身手也还在绝大部分将士之上。”
晋阳听着这话,脸上立刻漾起骄傲的神色,扬了扬下巴道:“那当然,我阿耶是很厉害的。”说着又好奇地追问,“今天打猎可打到什么好东西没有?”
“有野兔、野狍子、野鹿。”萧琤回答得条理分明,随即看向她,带着几分征询的意味,“今天晚上还想吃野味吗?你想吃什么肉?”
晋阳想了想,斟酌着答道:“鹿肉太滋补了,还是吃兔子吧,。咱们一起把兔子烤了,昨日的羊肉应该还有的剩。”
一旁的画眉和几个宫女听到公主吩咐,连忙应声下去准备。
萧琤在外骑了一天的马,打了一天的猎,这会浑身都浸着汗,带着浓重的汗味,便说道:“我先去清洗一下。”说罢转身进了浴室。
晋阳重新拿起书卷,目光却落在书页上空,心里还琢磨着白日里姐姐丹阳的为难。
丹阳那般苦恼,到底是因为驸马太过敬畏,还是两人之间真的少了些夫妻间的亲近?
或许可以请萧琤站在男人的角度评说一二。
不多时,萧琤从浴室清洗好出来,换上了干净的常服,发丝半干,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水汽。
晋阳见状,立刻放下书,朝他招了招手。
萧琤便迈步走到美人榻旁坐下,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怎么了?”
晋阳合上书,指尖无意识绞着榻上的流苏,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我问你件事,你得如实说。”
萧琤挑眉,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嗯,你说。”
“就是……”晋阳抬眼瞅他,脸颊悄悄升温,“你说,夫妻之间……是不是总得有一方听另一方的?尤其是……尤其是私下里的时候。”
萧琤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故意逗她:“私下里?比如现在?”
他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那自然是听你的,你想让我坐这儿,我就不站着;你想烤兔子,我就去生火。”
晋阳被他说得耳尖发红,伸手推他一下:“我不是说这个!”
她咬了咬唇,索性首白些,“我是说……像丹阳姐姐那样,若是丈夫总把她当公主捧着,不肯……不肯逾矩,是不是就不算真心待她?”
萧琤收敛了笑意,沉吟片刻道:“丹阳公主与驸马爷似乎也是刚成亲没两年,驸马爷或许是敬畏多了些,未必是无心。”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轻轻,“不过男人对在意的人,敬重是一回事,心意是另一回事。就像我对你,敬你是公主,却更想……”
他话音渐低,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带着不容错辨的灼热。
晋阳被他看得心慌,猛地别开脸:“不正经!”
嘴上嗔怪着,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时画眉端着腌制好的兔肉进来,笑着打断两人:“公主,驸马爷,肉腌好了,炭火炉也在院里支好了。”
萧琤起身牵过晋阳的手:“走吧,先烤兔子。你的问题,等会儿边吃边说。”
晋阳被他拉着起身。
院中的炭火炉燃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架在铁网上的兔肉,油脂滴落,溅起细碎的火星,伴随着滋滋的声响,焦香很快弥漫开来。
晋阳拿着小扇轻轻扇着风,萧琤则不时翻动铁签,确保兔肉烤得均匀。
“薛彻那性子,你也知道些,”萧琤用铁签戳了戳兔肉,确定几分熟度后开口,“武人出身,骨子里带着股刚首,甚至有些认死理。当年在军中,他便是出了名的‘宁折不弯’,认准的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晋阳往兔肉上刷了层酱汁,闻言蹙眉:“武人脾气……可我总觉得,越是从小练武的,身子骨结实,性子也该更血气方刚些才对,哪像他对丹阳姐姐,客气得像隔着层冰。”
萧琤正往炭火里添了块炭,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嘶——公主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晋阳被他看得脸颊一热,手中小扇猛地停了,梗着脖子辩解:“没、没跟谁!本宫不过是博览群书罢了!”
“行行行,”萧琤眼底漾起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公主殿下果然非同凡响,连这方面都能‘博览群书’。”
这话明晃晃带着调侃,晋阳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扇子就伸手去掐他胳膊。
“胆敢取笑本公主,萧琤你大胆。”
萧琤没躲,任由她掐了两下,等她气消了些,才正了神色:“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丹阳公主和薛彻,怕是压根没交心。”
“何止他们,”晋阳叹口气,拿起扇子继续扇风,“我这几位皇姐和驸马,能真交心的没几个。也就大姐和大姐夫还算和睦,其他人多半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今天丹阳姐姐还跟我说,再这样下去,等回了长安,她就找姑姑,让给她找两个面首算了。”
“什么?”萧琤眼睛都瞪大了,“这都严重到要找面首了?丹阳公主可知道,这一步一旦迈出去,可就是彻底的覆水难收?”
薛彻的体面没有了,以后夫妻二人之间也永远都有道隔阂。
“我当然劝过,”晋阳眉头拧得更紧,“虽说我朝公主养面首不算稀奇事,可丹阳姐姐和薛彻刚成亲时,也是大家看好的一对。如今变成这样,我实在不忍心。”
她看向萧琤,语气带着期盼,“你说,薛彻到底为什么总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萧琤翻动着烤得金黄的兔肉,沉吟道:“有没有可能,是丹阳公主那股子公主的架子太足,让薛彻想亲近,却又不敢越矩?”
晋阳握着扇子的手停了,望着跳动的炭火,若有所思。
萧琤手里翻着滋滋冒油的兔肉,炭火的暖光映在他脸上,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晋阳,眼神里带着点探究:“等等,方才你说公主养面首不算稀奇’,听你这语气……该不会自己也动过这心思吧?”
晋阳正托着腮看火苗,闻言抬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拉长了调子:“那当然,哪个公主没点这样的念头?本就是常事嘛。”
萧琤眯了眯眼,放下手里的铁签,倾身凑近她,语气带着点危险的笑意:“公主这话,是在提醒我该有点警觉性,得多学些讨你欢心的套路?”
“嗯,”晋阳被他逗笑,点头应道,“驸马孺子可教也。”
萧琤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掰过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两下,力道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周围候着的宫女们见状,连忙齐刷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晋阳又羞又气,脸颊瞬间涨红,抬手就攥起拳头往他肩膀上捶:“萧琤你放肆!这么多人看着呢!”
萧琤捉住她的手腕,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旁人看了才好,省得总有人惦记着给公主找面首。”
晋阳被他温热的气息吹得耳尖发烫,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也就不闹了,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铁网上的兔肉己经烤得焦黄,香气越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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