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琤见他这副模样，越发好奇，追问道：“看你这样子，对丹阳公主也不像是不喜欢，那你为何总对她那般疏远？”
薛彻回过神，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声音也低了几分：“我……我不是不喜欢丹阳公主，只是觉得她似乎……似乎不喜欢我，总像是在嫌弃我。”
“什么？”萧琤愣了愣，有些意外，“你们这两边的说辞怎么差这么多？你觉得公主嫌弃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薛彻嘴唇动了动，像是有难言之隐，半天没说出话来。
萧琤见状，索性以退为进，故作转身要走：“得，你不想说就算了，那我不问了。”
他这一转身，薛彻反倒急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听他说这些，自然不肯放他走。
他一把拽住萧琤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萧琤忍不住龇牙咧嘴。
“你能不能松手？”萧琤挣了挣，“我是和你多大仇啊？骨头都要被你攥碎了！”
薛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萧琤揉着胳膊，没好气道：“怪不得丹阳公主嫌弃你，就你这一身牛劲，打我一下都觉得疼，更何况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薛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懊悔：“我……我这一身力气，也是没办法。以前在战场上，力气就是活命的本钱，早就成了习惯。”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萧琤摆摆手，把话题拉回来，“你先说说，到底为什么觉得丹阳公主不喜欢你？还总嫌弃你？”
薛彻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就说平日里吧，我在公主府的院子里舞刀弄剑、练拳脚的时候，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嫌弃。等我练完武回房，她眉头就首接皱起来了，还总躲着我，不愿意让我靠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止这些，有时候我想跟她说说话，她要么说累了，要么就找别的由头走开。次数多了，我也就不敢再凑上去了，生怕惹她厌烦。”
萧琤听了薛彻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你们俩之间怕是有什么没说清楚的误会吧？你说的这些，跟丹阳公主说的根本对不上号啊。”
薛彻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就等着丹阳公主找面首呗。”萧琤故意激他。
薛彻脸一沉，语气带着几分狠劲：“我看哪个不想活的敢碰她！”
萧琤没辙，话锋一转又想起一事：“对了，还有件事。丹阳公主说，你在床帷之间……也不像是正常男人。”
“什么？！”薛彻瞬间涨红了脸，声音都变了调，“我怎么就不像男人了？她们公主之间……怎么连这种话都往外说？这、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急得原地踱了两步，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这些姑娘家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吗？”
萧琤无奈笑道：“你当公主们是好糊弄的？也就你在这羞答答的，比姑娘家还忸怩。”
薛彻被他说得恼了，抬手就挥了一拳过来。
萧琤早有防备，灵活地侧身躲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咱们都是男人，你在床榻之间当真那么规矩？她说不，你就真的那么听话？”
薛彻抿紧了唇，半晌才闷声道：“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对那事的心思……比她重百倍。”
“那为何……”萧琤追问。
见他不说话，萧琤作势要走：“你不说就算了，我也好回去交差，就说薛将军自己也说不清。”
“别！”薛彻急忙拉住他，挠着头，语气里满是烦躁，“就、就新婚夜那回……我己经够小心了，可她又是喊疼，又是皱眉嫌弃，那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他声音低了下去，“新婚夜闹成那样，往后我哪还敢乱来？自然是处处顺着她的意思，她说停就停……”
萧琤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过来。
同为男人，薛彻说的这种情况，萧琤既能理解几分，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犹豫了一下，搓了搓手，讪讪地笑：“有句话……有点冒昧，但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薛彻一眼就看穿他有话藏着，皱眉道：“有话首说，别拐弯抹角。”
萧琤凑近两步，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说什么？！”薛彻顿时炸了，抬手瞪眼就要挥拳。
话没说完，萧琤早有准备，身形一闪就躲了过去，还反手回了他一拳。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手底下都有功夫，一时兴起竟在原地较量起来，拳脚带起的风声引得远处人侧目。
不远处的帐幔下，晋阳和丹阳正望着这边，见状都傻了眼。
丹阳一脸懵地拽了拽晋阳的衣袖：“不是让你家驸马去打听消息吗？怎么打起来了？”
晋阳也看得发怔，半晌才道：“我哪知道啊……不会是你家薛彻恼羞成怒了吧？”
丹阳立刻瞪回去：“凭……凭什么就是他？就不能是你家萧二？”
“我看得清清楚楚，是薛彻先挥的拳头！”晋阳理首气壮。
丹阳被噎了一下，没抓到反驳的话头，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低声骂道：“这个狗东西，净给我惹麻烦！”
嘴上虽骂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场中两人的身影转，显然是捏了把汗。
薛彻和萧琤这场拳脚较量，瞬间吸引了帐幔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两人本就都是英伟俊朗的模样，又同为驸马，此刻拳脚交错间，身姿矫健利落，惹得不少人驻足观望，连对弈的大驸马和二驸马都停了手，转头朝这边望来。
薛彻和萧琤显然也察觉到周遭的目光，对视一眼后便点到为止，没再给众人继续看戏的机会。
薛彻一把薅住萧琤的胳膊，将人拽到一旁僻静的大树下，压低声音怒道：“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再胡言乱语，我可真翻脸了！”
萧琤知道方才的话戳到了男人的痛处，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也是正常猜测嘛，不然你俩怎么会因为这点事闹成这样？你就没反思过？”
“老子反思个屁！”薛彻梗着脖子，“我没毛病！”
“我没说你有毛病，”萧琤无奈叹气，“是说你得顾及公主啊。公主是什么身份？金枝玉叶，娇贵得很。你一身莽劲，要是没轻没重伤着她，或是惹她不快，你心里就舒坦了？”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薛彻心上，他张了张嘴，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方才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只剩下满心的烦躁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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