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坐下没一会儿，殿内便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寂静。
烛火在铜台上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老长。
宫女们眼观鼻鼻观心，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殿门。
丹阳手心都微微有些发热。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薛彻，见他依旧低着头，肩膀挺得笔首，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心里那点酝酿了许久的话才总算找到了出口。
“以前……那个什么，”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发紧，“以前本公主说的那些话，都是有口无心的。我没有……”
她顿了顿，“我若是真嫌弃你、厌恶你，哪能容忍你到今日？早就跟父皇请旨休了你。”
薛彻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张了张嘴，最后却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哦。”
丹阳本就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贴心话，可这轻飘飘的一个“哦”，还是让她心头冒起一股火。
她瞪着他，气道：“你就只会说‘哦’？”
薛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又觉得不对，干脆站起身，双手垂在身侧，像个听训的小兵：“公主肯坦言，臣……臣记下了。”
见他这副呆样，丹阳的气没处发，反倒消了些。
她哼了一声，语气却软了些：“但你也不是没有问题，休想把所有事都怪到本公主身上。”
“臣不敢。”薛彻连忙道，“臣何处惹了公主不满，公主首说就是了，臣改。”
丹阳抱着肩膀，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试探，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刁难：“我若是真的养了几个面首，你会如何？”
这话一出，薛彻的脸色“唰”地沉了下去，方才还温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声音也带着几分紧绷：“公主真有那个心思？”
丹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谁、谁让你总不合我心意，还处处跟我对着干？”
她说着，眼神却有些闪躲。
她要是想养早就养了，何须和他在这废话，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罢了。
薛彻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脸颊竟慢慢涨红了，眼神有些闪躲。
丹阳见他这副模样，倒觉得稀罕了。
往日里他要么是板着脸的武将模样，要么是被她训得唯唯诺诺，这般窘迫倒是少见。
她挑眉道：“你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薛彻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公主，臣……臣真的伺候的不好吗？”
丹阳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闻言“噗”地一声，茶水全呛进了嗓子眼，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涨得通红。
她好不容易顺过气，抬眼瞪着薛彻，眉眼间带着几分羞恼，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我说你……你你说什么呢！”
薛彻自己也觉得难为情，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但事到如今，既然要把话说开，便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道：“臣……臣从小在军营长大，身边只有同袍兄弟，从未让丫鬟近身伺候，更不曾有过通房、侍妾。至此，公主是臣唯一一个近身的女子。”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臣无甚经验，许多事或许做得不如别人周全，若真有什么错处，惹得公主不满……还请公主赐教。”
丹阳越听越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赐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话虽如此，心里那点别扭却悄悄松了些。
原来他真的不懂。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之间弥漫开浓浓的尴尬。
丹阳眨了眨眼，看着薛彻窘迫的模样，心里那点羞赧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念头取代，她试探着开口：“若不然……我请母妃找个人来教你？”
这话刚落，薛彻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惊雷劈中。
他低头看着她，额角青筋微跳，“这种事若是传出去，臣这张脸，也就不用在长安城混了！”
丹阳心头一跳，“可你不是说你不会吗？不会总得学吧？”
薛彻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烛光下，她的眉眼褪去了往日的傲气，添了几分娇憨，看得他心头一热。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沉得像浸了蜜的酒：“臣……臣可以自己学。”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几分恳切和不容拒绝的执拗，“公主，让臣再侍奉一次，您看看……满不满意？”
丹阳瞥了一眼他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的健壮胸膛，还有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心跳漏了一拍。
她别过脸，故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耳尖却悄悄红透了。
薛彻得了这声应许，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
他不再犹豫，俯身覆了下来，滚烫的呼吸瞬间笼罩了她。
帐外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幔上。
薛彻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落在她的额间、鼻尖，最后停在唇角，带着几分生涩的辗转。
丹阳起初还绷着身子，可被他吻得久了，那点紧绷渐渐化作了柔软，她抬手，不自觉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这个动作像是给了薛彻莫大的鼓励。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腰侧，指尖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划过她细腻的肌肤，惹得她轻轻一颤。他低哑着嗓音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灼热：“公主……”
丹阳被他呵出的气弄得耳心发痒，忍不住偏过头，却被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锦被滑落，露出她肩头的一片莹白，与他古铜色的臂膀交相辉映。他的吻慢慢往下，掠过她的颈侧，落在她的锁骨处，带着几分虔诚的珍视。
丹阳的呼吸渐渐乱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还有他那颗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薛彻仍是初见时的生涩，却带着一股笨拙的温柔，他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衣衫，像是在拆解一件稀世珍宝。
他看着身下娇艳如花的女子，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低低地说：“公主，臣……会学着做好的。”
丹阳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他的头按得更低，让他的吻落在自己发烫的唇上。
帐幔缓缓垂落，将满室的旖旎春光都拢了进去，只余下烛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伴着断断续续的低吟浅笑，温柔地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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