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挺见她虽仍带嗔怪，眼底却己没了方才的怒气，便在榻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掌心温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臣也是头一回当父亲，”他声音放得极柔，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公主有不懂的地方，臣也未必全懂。但别怕，宫里的嬷嬷们都是有经验的，皇后娘娘和大公主也定会指点，咱们慢慢学就是。”
德善哼了两声，别过脸：“你倒会说漂亮话，横竖最后都是我给你生儿子。”话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己没了真恼。
赵挺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心头一热，忍不住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唔！”德善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大白天的，你亲什么亲？”
赵挺索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手臂圈住她的腰，低笑出声：“我亲自己的妻子，公主还管得着？”
“你——”德善气结，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力道却轻得像挠痒。
赵挺被她这模样逗笑，喉间溢出的笑声低沉而畅快，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喜。
平日里那样含蓄内敛的人，此刻却笑得肆意，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德善窝在他怀里，方才那点慌乱与无措渐渐散去。
她悄悄抬起眼，看着他下颌线柔和的弧度，嘴角忍不住无声地勾了勾，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
因着德善有孕，从骊山别院启程回宫的队伍特意放慢了行程。
德善躺在特制的软垫车驾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调度声，转头对赵挺道：“让父皇母后的车驾正常先行吧，不必迁就我们。”
赵挺正替她掖着车帘，闻言一愣。
德善轻轻拍了拍小腹，“我这身子慢，跟着大部队反倒碍事。父皇母后早一日回宫，也能早一日处理朝中事，还有随行的朝中大臣，回到长安都是有政务亟待处理的。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所有人的行程。”
赵挺依言让人将话传给了文帝和沈皇后。
帝王銮驾内，文帝听了内侍的回禀，笑着对沈皇后道：“你看这孩子，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沈皇后也点头：“既如此，便依她吧，让赵挺好生照看，咱们先行一步，也好让人在宫里先备好安胎的物件。”
文帝特意召来赵挺，拍着他的肩膀嘱咐：“路上务必仔细，莫要让公主受了颠簸，有任何事，务必处处小心谨慎。”
“臣遵旨。”赵挺躬身应下。
很快，文帝和沈皇后的车驾正常启程，浩浩荡荡地往长安城方向去。
德善的车驾则落在后面，缓缓而行。
车窗外，春日的景致缓缓倒退，德善靠在软枕上，听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轻响，又看了眼身旁正细心为她剥橘子的赵挺，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慢慢来也挺好的。
……
汝宁公主的车车厢里，却全然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小甜一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杜鸣，你给我过来！”汝宁盘腿坐在软垫上，手里捏着枚刚剥好的荔枝，却没往嘴里送，反倒瞪着对面正摆弄九连环的驸马。
杜鸣“哎”了一声，颠颠地凑过去：“公主有何吩咐？”
“这荔枝太酸，”汝宁把果子往他手里一塞，“罚你吃了。”
杜鸣接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其实一点也不酸。
分明是公主喂他吃果子。
“甜！公主递的果子，再酸也是甜的。”
汝宁被他逗得笑出声，伸手推了他一把：“油嘴滑舌！谁让你拍马屁了？”
杜鸣顺势往她身边坐了坐，晃了晃手里的九连环：“刚想出来怎么解，公主要不要看看？”
说着就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你看这环套环，就像咱们俩，看着绕得慌，其实拆不开……”
“呸！谁跟你拆不开？”汝宁红了脸，伸手去抢那九连环，两人在宽敞的车厢里推搡起来，
车帘被掀动，漏进外面的春光，也混进他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随行的宫女在外头听着，都忍不住偷偷抿嘴笑。
“说真的，”闹够了，汝宁靠在车壁上喘气，“三姐姐有了身孕，往后咱们想聚着玩，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杜鸣收起九连环，正经了些：“那有什么，等她生了，咱们带着小外甥一起玩。再说了，咱们俩自己玩，不也挺好？”
汝宁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说起三姐姐这胎，来得倒巧。”汝宁捻着腰间的玉佩，眼神斜斜地睨着杜鸣，“你瞧着赵挺那副乐呵样，羡不羡慕？”
杜鸣摸了摸鼻子，笑得实在：“说不羡慕是假的，毕竟是添丁进口的大喜事。”
“哦？”汝宁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这么说，你也盼着当爹了？”
“那是自然。”杜鸣倒是坦荡，“哪个男人不盼着家里妻儿双全的？只是……”
他话锋一转，凑到汝宁跟前，“臣更盼着公主高兴。”
汝宁笑了：“少来这套。我可告诉你，我现在还没心思生，外头那些催生的话，你要是敢传到我耳朵里……”
“臣哪敢？”杜鸣连忙摆手，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压得低低的，像说什么悄悄话，“不生就不生，咱们俩现在这样多好？整日里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去哪去哪。真添个小的，哭哭闹闹的，哪有现在清净？”
他故意皱着眉，一脸嫌弃：“再说了，臣好不容易才在公主心里占了个地儿，再来个小家伙分宠，臣可舍不得。”
“呸！”汝宁被他逗得耳根发红，伸手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没出息的东西！就这点度量？”
杜鸣龇牙咧嘴地“哎哟”一声，却不躲，反倒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在公主面前，要那大度量干什么？臣就想守着公主，两个人，一辈子，多好。”
汝宁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声，嘴角忍不住偷偷往上扬。
这人虽整日里没个正形，可这些话，她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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