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三个人都喝多了。
王虎让人把李浩和那两个女人送去了酒店。
而陈飞，则坚持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回了那个小出租屋。
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却让他的大脑异常亢奋。
他的脑海里，全是未来宏大的版图，是金钱，是权力，是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
他用钥匙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
他以为苏晴己经睡了，便蹑手蹑脚地摸到自己的地铺旁，准备躺下。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团柔软温热的身体，从背后，猛地抱住了他。
陈飞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闻到，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沐浴露清香和女人体香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包裹。
是苏晴。
“你去哪儿了？喝这么多酒……”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在他的背后响起。
她没睡，她一首在等他。
酒精和黑暗，是最好的催化剂。
陈飞感觉到，她的脸颊，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后背，温热的泪水，透过薄薄的T恤，浸湿了他的皮肤，滚烫。
她抱着他，那么用力，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那柔软的胸脯，紧紧地挤压着他的后背，传来一种让人窒息的，惊人的弹性。
陈飞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
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不受控制地，以一种可耻的方式苏醒。
他想推开她，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姐……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别说话。”苏晴的嘴唇，在他的耳边，轻轻地摩擦着，吐气如兰，“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脆弱和依赖。
陈飞不再挣扎。
他就那么僵硬地站着，任由她在背后抱着。
在这个充满了汗水、泪水和酒精味道的夜晚，在这个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出租屋里，两个同样孤独而又惶恐的灵魂，第一次，如此紧密地，纠缠在了一起。
他们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他们只知道，在这一刻，他们需要彼此的温度，来抵御这个世界的寒冷。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
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坤哥的电话，己经打到了玲姐的手机上。
天亮的时候，陈飞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但当他睁开眼，看到厨房里那个忙碌的、纤细的背影时，所有的不适，仿佛都被一种温暖的东西取代了。
苏晴穿着一身居家的短袖短裤，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发绳挽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优美的脖颈。
晨光透过窗户，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正在熬粥。
白粥的香气，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构成了这个清晨，最动人的风景。
她好像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回过头，看到陈飞醒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羞赧，又有些温柔的笑容。
“醒啦？快去洗脸，粥马上就好了。”
昨晚那场近乎失控的拥抱，仿佛没有发生过。
他们之间，又恢复了那种微妙而又安全的距离。
可陈飞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不一样了。
他看着苏晴眼角那还未完全消退的红肿，和她强装出来的平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缓缓地从地铺上坐起来，没有去洗漱，只是看着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开口说道：
“姐，搬家吧。”
苏晴的拒绝，在陈飞的意料之中。
“这里房租便宜，一个月才两百块。而且离我现在上班的电子厂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她低着头，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白粥，蒸汽模糊了她的脸，“搬到好一点的小区，房租要翻倍，我……我负担不起。”
她没有提“住习惯了”，只是很现实地，把“钱”这个最根本的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陈飞看着她纤瘦的、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知道，苏晴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现实的残酷，也是在劝他，不要走那条看起来光鲜，实则万劫不复的道路。
“姐，”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苏晴搅动粥的手，顿了一下。
“从今天起，你把厂里的工作辞了。”陈飞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不想闲着，就去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学点东西。或者，什么都不干也行。以后，我养你。”
“我养你”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三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苏晴的心上。
苏晴猛地回过头，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六岁，却己经用肩膀扛起一片天的少年，想骂他不知天高地厚，想骂他是个疯子，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心里，一半是恐惧，一半，却是无法言说的、被人珍视的酸楚和暖意。
陈飞没有再多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只有当他真正把大把的、干净的钱，摔在现实面前时，他才有资格，让这个女人，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安安稳稳地，活在他撑起的羽翼之下。
他喝完了那碗粥，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是他衣柜里唯一一套像样的，地摊上买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
“我去上班了。”他对苏晴说。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个比村里最深的夜，还要黑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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