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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姥姥的死

小说: 沉昭映月   作者:少室山的罗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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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刺目的金光如同天罚之剑,毫无征兆地从洞外激射而入!伴随着一声威严的怒喝:“大胆妖孽!竟敢劫持天庭要犯!”

金光散去,现出三个身披金甲、手持长戟、面容冷峻的天兵天将!他们正是奉了密令暗中监视沉香行踪的!方才妖风骤起,他们一时不察竟让沉香被卷走,此刻追踪妖气而来,发现沉香竟被狐妖所擒,心中大惊——若是让杨戬或玉帝知道他们失职至此,后果不堪设想!

“天庭走狗!”姥姥眼中寒光大盛,杀意凛然。她猛地站起身,强大的妖气瞬间爆发,整个山洞都为之震颤。她绝不能让天庭的人活着离开,否则狐洞位置暴露,小玉危矣!

“交出刘沉香!”为首的天兵大喊一声,三人挺戟便刺,目标首指姥姥!金光与妖气猛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山洞石屑纷飞!

小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激战吓呆了。

姥姥虽强,但毕竟年老,又猝不及防被三个训练有素的天兵围攻,一时间竟落了下风。她护着小玉,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一个天兵觑准空档,手中长戟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狠辣无比地刺向姥姥心口!

“姥姥——!!!”小玉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山洞!

千钧一发之际,姥姥猛地将小玉狠狠推开!同时,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妖力,双掌向前一推!一股狂暴至极、带着她本源精血的腥红妖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山洞!

这股风的目标却不是杀敌,而是——送走!

狂风精准地卷住了被推开的、目眦欲裂的小玉,以及刚刚挣脱藤蔓、惊愕万分的沉香和敖春!巨大的力量将他们三人如同落叶般狠狠抛向洞外!

在被那股腥红妖风彻底吞噬、视野陷入混沌的前一刹那,小玉清晰地看到:

那柄闪烁着冰冷死亡气息的金色长戟,毫无阻碍地、残忍地刺穿了姥姥单薄的胸膛!鲜血如同最凄艳的花朵,在她灰布袍上瞬间绽放!

姥姥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总是严厉却又饱含慈爱的眼睛,在生命最后一刻,穿过混乱的战场,死死地、无比眷恋地锁定了被狂风卷走的她!那眼神里,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化不开的担忧和……诀别!

同时,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带着姥姥最后的意志和体温,如同涓涓细流,强行灌入了小玉的识海深处——正是完整的《劈天神掌》功法精髓!

“不——!!!”小玉凄厉绝望的哭喊被狂暴的风声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将他们重重摔在远离狐洞的一处山谷密林中。三人摔得七荤八素,浑身剧痛。

小玉几乎是摔落在地的瞬间就挣扎着爬了起来,她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空洞得像失去了所有灵魂,只有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甚至顾不上擦,疯了似的朝着狐洞的方向跌跌撞撞冲去!

“姥姥!姥姥——!!!”那凄厉的呼唤,带着血,带着绝望,穿透山林。

沉香和敖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悲痛和沉重。他们立刻跟上小玉。

沉香心中盛满了悲痛,这过于相似的情节让他不禁想象当时杨昭若是也像这样死在他怀里…他心脏骤然缩成一团,再也想象不下去。

当他们三人带着满身狼狈和刻骨的悲痛冲回狐狸洞时,战斗早己结束。洞内一片狼藉,石桌石椅碎裂,墙壁上布满焦黑的痕迹和喷洒状的血迹。

而洞窟中央,那位曾经威严的银发老妪,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胸口,一个狰狞的血洞触目惊心,鲜血己经浸透了身下的石地,凝固成暗红色。她的眼睛微微睁着,仿佛还在望向洞口的方向,望向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外孙女。

三个天兵早己不见踪影,显然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后迅速逃离了。

“姥姥——!!!”小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扑倒在姥姥冰冷的身体上。她颤抖的手抚摸着姥姥冰凉的脸颊,试图合上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睛,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砸落在姥姥沾血的衣襟上。

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是我……都怪我……如果我不心软……如果我能早点练好劈天神掌……姥姥就不会……呜呜呜……”

她哭得肝肠寸断,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姥姥身边,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沉香和敖春站在一旁,面色沉重,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人间至悲的一幕,心中充满了对天庭的愤怒和对小玉的同情。

不知哭了多久,小玉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慢慢地支撑起身体,眼神空洞地开始收拾洞内散落的、属于姥姥的遗物。那些晒干的草药,几件半旧的衣物,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每拿起一样,都像是在心口剜上一刀。

当她走到角落那个小小的、用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台边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灶台上,放着一个藤条编织的小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干净的粗布。篮子里,是几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金黄色的、散发着甜香和淡淡桂花香气的米糕!米糕做得小巧精致,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小玉颤抖着手,揭开那块粗布。温热的蒸汽扑在她冰冷的脸上。她认得,这是姥姥最拿手的桂花甜米糕,是她从小最爱吃的点心。

姥姥……在抓沉香他们之前……还在想着给她做点心?甚至在她被卷入战斗、生死一线的最后关头,还下意识地用残余的法力……温着这点心,怕它凉了?

“啊——!!!”小玉再也无法承受,发出一声比刚才更加绝望、更加撕心裂肺的嚎哭!她紧紧抱着那个还带着温热余温的篮子,像是抱着姥姥最后残留的温暖,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地抽搐着。

悔恨、自责、痛苦、以及那被姥姥至死都呵护着的爱意,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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