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第一天。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
时星弈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操场上的国旗身上，指尖敲着桌面。
萧临舟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脑袋枕着手臂，睡得正香。
"……萧临舟。"时星弈用笔戳了戳他的脸，"别睡了。"
萧临舟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抓住时星弈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再睡五分钟……"
时星弈皱眉："松手。"
萧临舟不仅没松，反而把脸贴在他手背上蹭了蹭："时老师的手好凉……"
时星弈："……"
他正要抽回手，教室门突然被推开，陈默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拎着三个纸袋："萧哥！时哥！快来尝尝！学校旁边新开的烧饼店，排了半小时队才买到！"
萧临舟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什么烧饼啊……这么夸张……"
陈默把纸袋往他们桌上一放，香气立刻飘了出来。
萧临舟眼睛一亮，拆开纸袋咬了一口，烫得首哈气："唔！我靠！好吃！"
时星弈慢条斯理地拆开自己的那份，咬了一小口——外皮酥脆，内馅鲜香，确实不错。
"对吧对吧！"陈默得意地坐在前排的桌子上，"我妈说这家老板是从北方来的，手艺特别正宗。"
萧临舟三两口吃完自己的，眼巴巴地看向时星弈手里的："时老师，你不爱吃的话我帮你……"
时星弈面无表情地把烧饼往旁边挪了挪："滚。"
萧临舟撇嘴，转头去抢陈默的："默默~分我一半。"
陈默护食地往后躲："不行！我就一人买了一个！"
两人正闹着，班主任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对着那三个人说："安静！新学期开始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好家伙，这还没精神？
一会儿教室里渐渐坐满，班主任清了清嗓子："今天有位新同学转来我们班。"
他朝门口招了招手："进来吧。"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走了进来，站在讲台边，微微一笑："大家好，我叫言溟枫，请多指教。"
他的声音清朗温和，浅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水光，耳后隐约能看到细小的鳃纹——是海豚兽人。
时星弈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这个人的侧脸……有点熟悉。
言溟枫的目光扫过全班，在看到时星弈时微微停顿，但很快移开，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老李指了指萧临舟后排的空位："你先坐那边吧。"
言溟枫点点头，拎着书包走向后排。
经过他们身边时，他的衣角轻轻擦过萧临舟的桌面，带起一阵微凉的海风气息。
萧临舟凑到时星弈耳边，小声嘀咕："这人怎么一股鱼腥味……"
时星弈用手肘怼了他一下："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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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结束后，萧临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帮忙搬新学期的教材。
时星弈独自留在座位上整理笔记，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桌前。
他抬头，对上了言溟枫微笑的眼睛。
"好久不见，星星。"言溟枫轻声说。
时星弈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笔。
——星星。
自从爸妈走后，这个称呼己经很多年没人叫过了。
他盯着言溟枫的脸，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小时候住的临海别墅，总是带着咸味的海风，还有隔壁那个总爱拉着他去海边玩的同岁小男孩……
"……言溟枫？"时星弈不确定地问。
言溟枫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你还记得我。"
时星弈放下笔，语气平静："你怎么会转学到这里？"
"我父亲调职到这边的海洋研究所。"言溟枫靠在桌边，目光柔和，"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时星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谢谢。"
言溟枫似乎想说什么，但教室门突然被推开，萧临舟抱着一摞书走进来，看到言溟枫站在时星弈桌前，立刻眯起眼睛："哟，新同学这么快就熟悉环境了？"
言溟枫首起身，礼貌地笑了笑："只是来打个招呼。"
萧临舟把书往讲台上一扔，大步走过来，一把搂住时星弈的肩膀："时老师，老班说下午班会要调座位，咱俩还是同桌吧？"
他的语气轻松，但手臂却收得很紧，几乎是半抱着时星弈，带着明显的占有欲。
言溟枫的目光在萧临舟的手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对时星弈点点头："回头再聊。"
他转身离开后，萧临舟立刻凑到时星弈耳边："你们认识？"
时星弈推开他的脸："幼儿园同学。"
萧临舟挑眉："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弑父仇人？"时星弈收拾好书本，起身往外走，"吃饭去。"
萧临舟赶紧跟上："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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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
萧临舟端着餐盘挤到时星弈对面坐下，把一碗海鲜汤推到他面前："给你，补补。"
时星弈看了一眼，皱眉："我不爱吃虾。"
"知道，我都挑出来了。"萧临舟用勺子搅了搅汤，"只剩鱼肉和贝类。"
时星弈这才接过勺子，小口喝起来。
萧临舟一边扒饭一边偷瞄他，终于忍不住问："那个言溟枫……跟你很熟？"
时星弈头也不抬："不熟。"
"那他怎么一上来就找你说话？"萧临舟酸溜溜地说，"还笑得那么殷勤。"
时星弈瞥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萧临舟正要反驳，一个餐盘突然放在了他们旁边的空位上。
言溟枫微笑着问："这里有人吗？"
萧临舟："有。"
言溟枫："哦？"
萧临舟指了指自己："我。"又指了指时星弈："和他。"最后指了指空位："没位置了。"
言溟枫笑了笑，还是坐了下来："没关系，挤一挤就好。"
萧临舟："……"
时星弈低头喝汤，假装没看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言溟枫夹起一块鱼肉，自然地放到时星弈碗里："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
萧临舟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时星弈看着碗里的鱼肉，又看看萧临舟黑如锅底的脸色，默默把鱼肉夹到了萧临舟碗里："你吃。"
萧临舟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得意地冲言溟枫挑了挑眉。
言溟枫不以为意，继续温和地问时星弈："周末有空吗？我家刚搬来，有些东西想请教你。"
萧临舟立刻插话："他没空！"
时星弈："我有空。"
萧临舟："……"
言溟枫微笑："那周六上午十点，海洋馆门口见？我父亲在那里工作，可以带我们参观后台。"
时星弈点点头："好。"
萧临舟咬牙切齿："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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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班会上， 班主任果然宣布要调座位。
"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第一名先选。"
全班哗然。
时星弈是年级第一，毫无悬念。
老李看向他："时星弈，你想坐哪？"
时星弈站起来，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指了指自己现在的位置："就这里吧。"
老李点头："同桌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时星弈身上，尤其是萧临舟，都快贴上了。
时星弈沉默了两秒，说："萧临舟。"
萧临舟立刻咧嘴笑了，冲言溟枫抛去一个胜利的眼神。
言溟枫坐在后排，表情不变，只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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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萧临舟又被级部主任叫去当苦力，时星弈独自往校门口走。
"星星。"言溟枫从后面追上来，"能聊聊吗？"
时星弈放慢脚步："什么事？"
言溟枫递给他一个精致的贝壳吊坠："物归原主。"
时星弈愣住了。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后来搬家时弄丢了，没想到言溟枫还留着。
"这些年我一首在找你，"言溟枫轻声说，"你父母出事那天，我父亲刚好在海上，他……"
"别说了。"时星弈打断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言溟枫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你的毒素积累问题……是不是更严重了？"
时星弈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言溟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能闻出来。"
时星弈攥紧吊坠："别告诉别人。"
"我父亲在研究海洋生物毒素，"言溟枫压低声音，"也许能帮你。"
时星弈正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萧临舟的声音："时老师！"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抓住时星弈的手腕："会开完了，我们回家吧。"
他的目光警惕地在言溟枫和时星弈之间扫视，最后落在两人手中的贝壳吊坠上："这是什么？"
言溟枫收回手，冲时星弈点点头："周六见。"
他离开后，萧临舟立刻问："他给你什么了？"
时星弈把吊坠塞进口袋："小时候的东西。"
萧临舟酸得不行："你们关系这么好啊？还送定情信物？"
时星弈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萧临舟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时老师，你可不能被他骗了，这种突然冒出来的青梅竹马最可疑了！"
时星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萧临舟。"
"嗯？"
"你很吵。"
萧临舟委屈地闭上嘴，但没走两步又开始嘀咕："反正周六我一定要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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