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
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猛地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掐住了李明月的脖子！
“贱人！都是你这贱人害的！！要不是你当初招惹陈默那妖人！要不是你出的那些馊主意！本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赵晟状若疯魔，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李明月的脖颈，掐得她眼球凸出，脸色迅速由苍白转为青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赵晟的手臂。
“呃…放…开…”李明月艰难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更深的怨毒。
“放了你？哈哈哈！”赵晟疯狂大笑，脸上肌肉扭曲，眼中是彻骨的恨意，“本王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拜你所赐！还有赵衍！还有陈默那妖人！还有那个该死的村妇！！”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的臆想，手上的力道更重，“本王当初就该听你的！早该把那村妇和她的小崽子一起弄死！像碾死蚂蚁一样！就像当初在宫门前打死那个替陈默喊冤的蠢女人一样！活活打死！让她用血写个够！！”
赵晟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李明月的意识！也刺破了囚室外，正通过神识“看”着这一切的陈默心中最后一丝耐心！
就在这时！
“哐当！”一声，囚室的铁门被猛地拉开！
一名狱卒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高声道：
“圣旨下！罪人李明月听旨！”
赵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怔，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些许。李明月趁机猛地挣脱，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贪婪地呼吸着污浊的空气。
狱卒的声音冰冷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宰相李嵩之女李明月，勾结蛮族，意图祸乱宫闱，罪证确凿，本应凌迟处死！然，念及太后仁慈，新晋一品诰命夫人柳氏婉儿（柳婉）亦念其同为女子，曾为其求情…特旨，赐白绫一条，留其全尸！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狱卒将一条刺眼的白绫扔进囚室，再次“哐当”一声锁上了铁门。
囚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赵晟呆住了，仿佛没听懂圣旨的内容。
李明月也停止了咳嗽，她看着地上那条象征着死亡的白绫，又猛地抬起头，看向赵晟，眼中充满了极致的荒谬、嘲讽和怨毒！
“哈哈哈…哈哈哈…”
李明月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而癫狂的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指着赵晟，如同指着世上最可笑的小丑，“你听到了吗？赵晟！你听到了吗？！是那个村妇！是你当初像垃圾一样想碾死的那个村妇！是她在太后面前为我求的情！是她给了我留全尸的‘恩典’！哈哈哈！讽刺吗？！我们两个机关算尽，想要踩在脚下的蝼蚁，最后却成了决定我们生死的‘贵人’！而你这个废物！连给我留个全尸都做不到！你只配像条疯狗一样在这里咬我！！”
李明月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晟的心上！
巨大的屈辱和荒谬感瞬间冲垮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经！村妇求情？柳婉？那个他视如草芥、甚至想杀之而后快的女人？她成了诰命夫人？她还…为李明月求情？！
“不！不可能！！”赵晟发出一声崩溃的嘶吼，再次扑向李明月，“贱人！你胡说！本王杀了你！！”
然而这一次，李明月眼中闪过一抹同归于尽的狠厉！在赵晟扑来的瞬间，她猛地拔下藏在发髻中、仅剩的一根磨尖的银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赵晟的脖颈！
“噗嗤！”
银簪深深没入赵晟的颈侧！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李明月满脸满身！
“呃…”赵晟的动作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李明月那张沾满自己鲜血、写满疯狂和快意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汩汩冒血的伤口。
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从他身体里流失。
李明月松开手，任由赵晟如同破麻袋般重重倒下，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她看着赵晟垂死挣扎的样子，脸上露出一种大仇得报的、扭曲而凄厉的笑容：
“废物…一起…下地狱吧…”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弯腰捡起地上那条冰冷的白绫，毫不犹豫地抛上了囚室顶部的铁梁，打了一个死结。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濒死的赵晟，眼中再无半分留恋，只有彻底的解脱和怨毒。
她将脖子伸进了绳圈，脚下用力一蹬！
囚室内，只剩下两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和一地肮脏的血污。
曾经权倾一时、野心勃勃的皇子和宰相之女，最终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中，用最丑陋的方式，结束了他们互相撕咬、互相怨恨的一生。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凛冽的寒风卷过空旷的宫门广场，吹拂着残存的、难以彻底洗刷干净的血腥气。
昔日车水马龙、象征帝国威严的宫门前，此刻却鸦雀无声，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
广场中央，停放着两具巨大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铅棺！
棺体厚重，线条冷硬，通体由精炼的铅块浇铸而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沉重与死寂。
棺盖尚未合拢，敞开的棺口如同通往幽冥的巨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陈默一身简朴的青衫，负手立于铅棺之前。他身边，站着大皇子赵衍，以及朝中几位位高权重、如今己彻底倒向新帝的重臣，皇帝在宫变后受惊病重，己下旨命赵衍监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场另一侧。
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正押解着两个穿着肮脏囚服、带着沉重镣铐的人，步履蹒跚地拖行而来。
正是赵晟和李明月！
不，准确地说，是赵晟和李明月的“身体”。
赵晟脖颈上缠绕着厚厚的、渗着暗红血渍的麻布，脸色灰败如同死人，眼神空洞涣散，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全靠士兵拖拽才能移动——李明月那拼死一簪虽未当场要命，却彻底废了他的声带和半边身子，如同行尸走肉。
李明月则被两条粗大的铁链紧紧捆缚，她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没有了昨日的疯狂，只剩下一种麻木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两具铅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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