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被吓到，不敢耽搁，立刻跑出去。
宋宁也有点被他这个反应吓到，“怎么了吗？你不就是大夫。”
“不不不。”
许明远摇头，他是个现代的医生，只有一个东西靠把脉把不出来。
现代书中没有记载，他找不到学的地方，不会这个东西。
门外裴隽往前挪了两步，但始终站在门槛外，没敢跨进来。
她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会难受呢？
老大夫被找过来，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许明远按住，强行把脉。
一会儿，老大夫嗯了声收手，“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喜脉。”
“什么？！”
“是喜脉夫人，至少都三四个月了，夫人不知道吗？”
一边的如意啊了声，忍不住蹦跳，和许明远对视上。
三四个月了，王爷的王爷的！
风吹开半开的门，他整个身型显漏，两人彼此相望。
宋宁一眼所见他的震惊和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欢喜。
喜食酸的东西，犯恶心，她怎么没想到呢。
三四个月了？那就是在他离开前，她就有了。
那段时间确实焦头烂额，没人往这方面想。
再往前半步，裴隽看向屋内声音的来源，即便眼不能视，但她在记忆中的笑容熠熠生辉。
宁宁有他的孩子了，对吗。
瞧见她表情不太对，老大夫询问，“夫人要不要开点保胎的药，可以吃点酸的东西，避免犯恶心。”
“不，我不要这个孩子。”
时间僵持，宋宁看着裴隽的神色寸寸暗淡，灰败。
她需要一个借口在这多住几日，委屈你了宝宝。
“麻烦您开点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收回视线，她冷冰的美目平静。
“呃，夫人啊，这三四个月的孩子都有雏形了，您要不再好好想想。”
黑暗中有人掐死他的脖子，窒息席卷，裴隽伸手扶住身边的墙。
痛到站不住，弓腰才能换的上气。
是啊，她嫁人了，不能有他的孩子。
她不要他的孩子。
“都出去吧，我还要在王府多打扰几日，养好身子再说，省得被我夫君得知，不太好。”
如意听不下去哭着跑出去，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宋宁唇角带笑的送走他们，走到门口明知故问，“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没事的话，那我关门了。”
房门一点点合上，连带着遮盖去他哀伤的眼眸。
房内，宋宁用掌心轻碰上小腹，眼泪坠下都是喜悦的。
她有他们的孩子了，终于。
*
“一日十二个时辰，王爷怎么能做到十个时辰都在睡。”
之前是不睡，现在是始终在睡。
许明远叹了口气，点燃房内的烛灯，一瞬照亮屋子，也看到床上人缓缓睁开眼。
“王爷，解毒的疗程还剩最后一次，今晚要不再试试看。”
前两次即便没有任何效果，但王爷很配合，也很努力。
许明远都看在眼里，昨日夫人说不要孩子，他也吃了一惊。
原以为夫人就这么一说，没想到晚上如意哭着不情不愿来问他药熬好了没。
他只得不得已熬了滑胎药，夫人可能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会伤身子吗？”
“嗯？解毒肯定会.........”
“我说她，再开点补药一并送去，她的药要喝多久，会疼吗？”
裴隽开口打断，眼眸空洞平视出去，点不点灯于他而言没差，反正都看不见。
滑胎药对身子不好吧，宁宁本来就体弱。
别伤到她。
“会有点疼，喝个七日差不多。”
许明远长嗯了声，到如今也没什么能说的了，“至少夫人看起来过的挺好，她嫁的人对她也不错。我去把药端来，这次解毒说不定有效果。”
“不必了。”
如果不能看到宁宁，他的眼睛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他没什么想看的了。
“王爷，我上次说了，既然选择开始解毒就必须喝三次药，不能断。”
本来就是用另一种毒压这种，以毒攻毒的恶毒法子，许明远很不想用这样办法。
耐不住王爷始终想试试，他才同意。
没的商量，他端来啪嗒一声放在桌上，“夫人还活着，我也得保证你活着。”
裴隽抬起手，眼前不是完全漆黑，而是无边无际，一种苍白又茫然的空寂。
他以为生命已经没有可以玩弄他的了，没想到它惯有手段。
“王爷，你自己驱内力护住心脉，像之前那样，你应该很熟悉了。”
床上人眨了下眼，平静的表达知道，许明远一边备药一边不放心的回头。
“你千万护住自己啊，这可不能开玩笑，千万千万。”
“知道。”
裴隽牵了下唇，笑意清淡随意，融在皎白月色中，飘远。
外面人来人往，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又换上干净的盆送入，宋宁奇怪的跟着下人走到他门前。
推门走进去，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冲人，她猛的皱了眉。
“这，是？”
床上人苍白的合眼，右手手腕上被割出深深的口子，不停涌出鲜血，嘀嗒在盆中。
血的颜色偏黑，根本不像是活人身体里流动的鲜血。
宋宁瞪大眼，跳跃的火苗在她眼底留下倒影，惊到不敢走近。
许明远没功夫回答，这是他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换血。
将毒血逼出，再由体内自然产生血液，达到排毒的效果。
不过太过凶险了，要不是王爷武功高深，他根本不敢这么做。
“取些干净的帕子来。”
很快宋宁就知道这么多帕子是干什么的了。
他唇缝中涌出鲜血，大口大口的吐血，染红了整张手帕。
丢入满是血水的盆中，被端出去。
唇微微颤动，皱眉隐忍极大的痛苦。
宋宁伸手摸上狂跳的心脏，一瞬忘记如何呼吸。
扶住桌子，才堪堪稳住自己。
许明远将他的头侧向一边，怕他喘不上气。但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还是逼的他胸口急促起伏，呼吸艰难。
“宁.........宁，我痛宁宁，宁宁.........”
那个药起到刮骨疗伤的作用，疼到极致时，他无数次唤出她的名字。
声音微弱又混乱，祈求一个施舍，也撑着他渡过难关。
许明远皱眉没说话，看着她捂唇眼泪大滴砸下，泪眼朦胧中完全怔忡。
夫人在一点点原谅王爷，希望两人还能来得及好好解开这个结。
差不多了，许明远将手搭上床上人手腕。
想探下他脉息，看看是否可以结束这次折磨，光是眼见着都惊心动魄。
却脸色大变，立刻扯开他的衣裳，听上心脏的位置。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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