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甬道里,林夏攥着那张带血的纸条,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铜铃铛在怀中疯狂震动,发出尖锐的蜂鸣,仿佛在警告着即将到来的危险。阿雾的虚影变得愈发透明,她焦急地比划着手语,示意林夏往甬道深处逃去。
活人俑们己经完全苏醒,他们僵硬地挪动着脚步,手中的农具泛着寒光。林夏转身狂奔,帆布包在身后剧烈摇晃,里面的檀木残片随着奔跑不断撞击他的后背。甬道墙壁上的白瓷灯一盏接一盏熄灭,青绿色的火苗在熄灭前突然暴涨,照亮了那些追来的活人俑扭曲的面容。
林夏的目光扫过墙壁,发现原本静止的活人俑们开始从墙面剥离。他们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像般变形,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丝线在蠕动。一个织布的妇人俑扯开自己的手臂,露出里面缠绕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甬道深处的黑暗。这些丝线如同活物,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林夏。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林夏喘息着拐进一条岔道,手电筒的光束在潮湿的石壁上摇晃。岔道里的空气更加阴冷,弥漫着浓重的尸臭味。这里摆放着更多孩童模样的活人俑,他们的眼睛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颗黑色的石子,手中紧握着残破的纸灯笼。灯笼表面的血字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勿念”二字仿佛在不断扭曲变形。
突然,一个孩童俑的纸灯笼掉落在地,火苗瞬间点燃了周围的杂物。火光中,林夏惊恐地发现这些孩童俑的脖子上都系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墙壁的铁环上。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恐惧与绝望中,仿佛在被制成俑的那一刻,就永远被困在了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夏能清晰地听到锄头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他摸索着墙壁,试图找到隐藏的机关。手指触到一块凸起的石块时,墙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条狭窄的密道。林夏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密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地面上散落着动物的骸骨和破碎的陶片。
密道尽头是一扇木门,门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林夏用肩膀撞开门,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盛满了黑色的液体,液体表面漂浮着白色的泡沫,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鼎的西周站着八个身披黑袍的俑人,他们的面容被兜帽遮住,手中捧着古朴的陶罐。
“这难道就是阵眼?”林夏走近青铜鼎,铜铃铛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他耳膜生疼。阿雾的虚影再次出现,她疯狂地比划着手语,示意林夏不要靠近。然而己经太迟了,八个黑袍俑人同时抬起头,露出青灰色的面容和空洞的眼眶。他们缓缓走向林夏,手中的陶罐发出“咯咯”的响声。
林夏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来时的木门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由活人俑组成的墙壁。这些俑人的身体相互交缠,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他们的手臂从墙壁中伸出,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朝着林夏抓来。林夏举起檀木残片,残片上的符咒发出微弱的金光,暂时逼退了那些手臂。
黑袍俑人己经逼近,他们将林夏围在中央。其中一个俑人掀开陶罐的盖子,里面爬出一只巨大的蜈蚣,蜈蚣的身体上布满了符咒,每只脚都闪烁着寒光。蜈蚣发出刺耳的嘶鸣,向着林夏扑来。林夏侧身躲开,蜈蚣的脚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血痕处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发黑。
石室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烟雾从缝隙中涌出。烟雾中,林夏看到了更多的活人俑,他们从西面八方涌来,将石室围得水泄不通。铜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阿雾的虚影也在逐渐消散。林夏知道,自己己经陷入了绝境,而前方等待他的,或许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随着阿雾的消散,黑袍俑人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石室顶部开始剥落碎石。林夏趁机撞开角落里的木架,露出后面隐藏的暗格。暗格里整齐码放着数十卷泛黄的族谱,最上面的一卷封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翻开后,他的目光被最近一页的记录死死钉住——在新生儿"陈阿妹"的名字旁,赫然画着与活人俑身上相同的镇魂纹,记录日期正是昨夜。
"每二十年,族长会选出'天选者'。"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白发老者拄着渗血的龙头拐杖,缓缓步入光圈。他的长袍下露出布满符咒的小腿,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活人献阵,魂魄永镇,这是让村子'永生'的代价。"老者抬手时,林夏注意到他掌心刻着的太极图案,与甬道深处壁画上的祭祀图腾完全一致。
林夏握紧族谱,怒视老者:"你们用活人炼制俑像,就为了维持这种邪恶的'永生'?"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活人俑开始剥落,朝着两人涌来。老者却不慌不忙,用拐杖轻点地面,那些涌来的俑像竟在半道上停住,皮肤下的黑色丝线纷纷倒卷而回。
"年轻人,你以为这是诅咒?"老者枯瘦的手指抚过族谱,"百年前,雾隐村遭遇恶鬼侵袭,我的先祖用禁术将村民魂魄封入俑身,以血肉之躯铸成镇魂大阵。每二十年补充新的祭品,不过是为了加固阵法。"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儿子、孙子,都躺在这些俑像之中..."
林夏的手电筒扫过老者身后的墙壁,发现那里嵌着一尊年轻男子的俑像,面容与老者有七分相似。俑像胸前别着褪色的银锁,锁面上刻着"长命百岁"的字样,此刻却被血色符咒覆盖。老者颤抖着摸向俑像,干枯的手掌按在冰冷的面颊上:"阿和十八岁那年,主动要求成为祭品..."
突然,整座石室开始倾斜,地面的黑色烟雾凝结成巨大的人脸,正是幽冥通道中馆长(族长)的模样。"愚蠢的后人!"烟雾人脸发出震天的咆哮,"镇魂大阵早被邪祟侵蚀,你以为用活人献祭还能维系?这些年的祭品,都成了滋养恶鬼的养料!"老者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龙头拐杖渗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太极图案。
林夏的铜铃铛再次震动,这次发出的不再是警报,而是悠长清亮的鸣声。他突然想起甬道中孩童俑手中纸条上的话,结合族谱里的记录,一个可怕的真相浮出水面:所谓的"天选者",其实是被邪祟标记的宿主。而老者,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棋子。
"太极池...是关键!"林夏抓起族谱冲向石门,却发现出口己被密密麻麻的俑像堵死。这些俑像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缠绕的血色丝线,丝线相互交织,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镇魂纹。老者突然举起龙头拐杖,杖头的龙目射出金光:"我来开路!你一定要找到阵眼!"
拐杖击碎第一具俑像的瞬间,老者的身体开始崩解。他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金光,为林夏劈开一条通道。林夏最后看了眼那尊年轻男子的俑像,转身冲进甬道。身后传来俑像碎裂的声响,以及烟雾人脸的狂笑:"你以为能改变什么?太极池底...藏着让整个世界陪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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