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街头，人潮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如织。顾淮安刚从律所那一堆糟心事里脱身，脑袋里还乱糟糟地塞着被黑的资料、闹事的混混，满心的烦闷没处撒。他眉头紧锁，脚步匆匆，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机械地穿梭在人群中，对周遭的喧嚣置若罔闻。
“真他娘的憋屈！” 顾淮安低声咒骂着，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风中。他正走着，眼神不经意间那么一扫，整个人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法，定在了原地。
街对面，江灵枫正牵着个孩子。那孩子眉眼间像极了顾淮安小时候的照片，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他。小家伙蹦蹦跳跳的，手里攥着个彩色的气球，江灵枫则在一旁微笑着，时不时叮嘱几句，眼神里满是温柔。可这画面落进顾淮安眼里，却像一把锐利的刀，首首地捅进他心窝，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江灵枫！” 顾淮安下意识地喊出声，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全然不顾往来的车辆，像个疯子似的冲过马路，引得一阵急刹车声和司机的咒骂声。
江灵枫听到喊声，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把孩子往身后藏了藏，像是要护住什么珍贵的宝贝。
“你…… 你怎么在这儿？” 江灵枫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里透着股子不自然。她的手紧紧攥着孩子的胳膊，指关节都泛白了。
顾淮安冲到近前，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孩子，嘴唇颤抖着，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孩子…… 是我的？”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
江灵枫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说话。她的眼眶泛红，像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孩子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顾淮安，脆生生地问：“妈妈，这个人是谁呀？”
这一声 “妈妈”，像一记重锤砸在顾淮安心上。他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下泪来。“灵枫，你别瞒我了，我知道这孩子是咱们的。你为啥不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是咋想的？” 顾淮安越说越激动，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
江灵枫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眼神里透着倔强：“是又怎样？顾淮安，咱们早就结束了，这孩子跟你没关系。” 可她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顾淮安一听，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噌” 地一下火了：“没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江灵枫，你咋能这么狠心！” 他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江灵枫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
江灵枫吃痛，挣扎着想要甩开他：“你放开我！顾淮安，你没权利管我们的生活。” 两人拉扯间，孩子吓得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哭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顾淮安的怒火。他松开手，慌乱地看向孩子，手足无措地想去哄，可又怕吓到孩子，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僵住了。
“宝宝不哭，不哭啊……” 江灵枫心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她抬头看向顾淮安，眼神里满是埋怨：“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吓着了。”
顾淮安满心愧疚，后退一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我…… 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着江灵枫怀里的孩子，心里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疼得厉害。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跑车 “吱” 的一声急刹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夏芷柔那张妆容精致却此刻略带狰狞的脸。她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最后定格在江灵枫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哟，这不是江大律师嘛！怎么，带着野男人和野孩子在街上溜达呢？” 夏芷柔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黑板。
江灵枫一听，气得脸色煞白：“夏芷柔，你嘴巴放干净点！” 她抱紧孩子，像是生怕被夏芷柔抢走。
顾淮安也怒目而视：“夏芷柔，你别胡说八道！” 他站在江灵枫身前，像一堵墙，挡住夏芷柔刺人的目光。
夏芷柔冷哼一声：“我胡说？顾淮安，你看看你，放着我这么好的女人不要，非要跟这个狠心的女人纠缠。她当年甩了你，现在又回来利用你，你还傻兮兮地往上凑。” 她越说越激动，手拍打着方向盘，发出 “砰砰” 的声响。
顾淮安咬着牙：“夏芷柔，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赶紧走，别在这儿添乱。”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眼神里满是厌恶。
夏芷柔却像被激怒的母狮，猛地推开车门，走下车来：“我添乱？顾淮安，我这是为你好！你看看她，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就是想毁了你的生活。” 她几步走到顾淮安面前，手指着江灵枫，眼神里的嫉妒都要溢出来了。
江灵枫冷笑一声：“夏芷柔，你以为你了解我？你不过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怜虫罢了。” 她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和夏芷柔拉开距离。
三人就这么僵持在街头，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认出顾淮安是律界名人的，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顾淮安心烦意乱，他看看江灵枫，又看看夏芷柔，脑袋里像有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都别吵了！” 他怒吼一声，声音响彻街头。
夏芷柔被这一吼，吓得一哆嗦，眼眶泛红，委屈地看着顾淮安：“淮安，你就这么对我？” 她的嘴唇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江灵枫也低下头，轻声哄着怀里还在抽泣的孩子。她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顾淮安的怨，也有对孩子的愧疚，还有被夏芷柔羞辱的愤怒。
顾淮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看向江灵枫：“灵枫，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把事儿说清楚。这孩子的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江灵枫还没来得及回答，夏芷柔却抢先一步：“谈？谈什么谈！顾淮安，你要是敢跟她走，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站在那儿，像个任性的孩子。
顾淮安狠狠地瞪了夏芷柔一眼：“夏芷柔，你别逼我！我和灵枫之间的事，必须得有个了结。” 他转过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江灵枫：“灵枫，走吧。”
江灵枫犹豫了一下，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看顾淮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抱着孩子，绕过夏芷柔，向着街边的咖啡馆走去。
顾淮安跟在后面，临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夏芷柔。只见夏芷柔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眼里满是恨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上了车，向着咖啡馆驶去。
车里，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江灵枫坐在后座，紧紧抱着孩子，眼睛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孩子己经止住了哭，小手抓着江灵枫的衣服，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妈妈，又看看前面开车的顾淮安。
顾淮安透过后视镜，看着江灵枫母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就像他和江灵枫这几年错过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咖啡馆里，人不多，灯光昏黄而暧昧。江灵枫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把孩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给孩子点了份小蛋糕。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突中缓过神来。
顾淮安坐在对面，双手交握，紧紧盯着江灵枫：“灵枫，现在就咱们俩，你把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当年为啥要离开？”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眼睛里满是渴望答案的光芒。
江灵枫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桌上的咖啡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顾淮安，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像重锤一样砸在顾淮安心上。
就在这时，孩子突然抬起头，看着顾淮安，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你是我爸爸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江灵枫和顾淮安都愣住了。整个咖啡馆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孩子纯真无邪的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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