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进屋，就被满屋子的冷清给裹了个严实。他连灯都懒得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点儿微光，跟个游魂似的在屋里晃荡。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低头一看，是江灵枫以前落下的一只拖鞋，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这一眼，就像一把钥匙，“哗啦” 一下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他猛地蹲下身，捡起那只拖鞋，手指着上面己经有些褪色的小花，那些和江灵枫在一起的日子，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闪回。
从校园里的初次邂逅，她扎着马尾辫，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心坎里；到两人一起熬夜备考，困得脑袋首点，还互相打气；再到初入职场，面对堆积如山的案子，压力大得喘不过气，可只要彼此一个眼神，就能重新燃起斗志。那时候，他们是彼此的光，是同行路上最坚实的依靠，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呢？
顾淮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起身走到衣柜前，“哗” 地一下拉开柜门，里面还挂着几件江灵枫没带走的旧衣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眼眶发酸。他伸手轻轻摸着那些衣服，就像摸着曾经的温柔岁月，可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又冷得像冰碴子，扎得他心疼。
“江灵枫啊江灵枫，你到底为啥要这么对我？” 顾淮安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哀怨。
这一夜，顾淮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江灵枫的事儿。一会儿是她在法庭上的冷若冰霜，一会儿是她在公园里的欲言又止，两种模样交替出现，像两把锯子，来回拉扯着他的心。
天刚蒙蒙亮，顾淮安就彻底放弃了睡觉的念头。他爬起来，洗漱完毕，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满眼血丝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顾淮安，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成啥样了。”
他决定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主动出击。想来想去，他觉得从江灵枫身边的人突破是个办法，而林秋芸，是他目前最好的切入点。
顾淮安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听到林秋芸的住处，那是个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他站在林秋芸家门口，抬手敲门，手悬在半空，又犹豫了一下，才重重地敲下去。
“谁啊？” 屋里传来林秋芸的声音，带着点儿刚睡醒的慵懒。
“林小姐，我是顾淮安，有点事儿想找你聊聊，方便开门吗？” 顾淮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可握着门把的手还是微微出汗了。
门开了一条缝，林秋芸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看见是顾淮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些许警惕：“顾律师，你来这儿干什么？”
“林小姐，我知道你是灵枫的闺蜜，我实在没辙了，才来找你。我就想弄清楚，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灵枫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淮安一脸诚恳，眼睛首勾勾地看着林秋芸，像是要从她眼里挖出真相。
林秋芸皱了皱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侧身让他进屋：“进来吧，有什么话赶紧说。”
顾淮安走进屋，屋里陈设简单，收拾得倒还算干净。他刚在沙发上坐下，林秋芸就开口了：“顾律师，我知道你和灵枫以前的事儿，可有些事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灵枫不让我说。她有她的苦衷，你就别逼她了。”
“苦衷？什么苦衷能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顾淮安一听这话，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林小姐，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我整个人都快疯了！我和灵枫曾经那么相爱，她突然就这么把我推开，还跟陆景衡搅在一起，我怎么能接受得了？”
林秋芸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叹了口气：“顾律师，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灵枫她真的是为了你好。五年前，有一伙人找到她，威胁她离开江城，要是不走，就对你不利。她没办法，只能选择离开，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顾淮安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秋芸：“什么人？为什么要威胁她？是不是陆景衡指使的？”
林秋芸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灵枫没跟我说太多，她只说要保护你，不能让你受到伤害。这五年，她过得很苦，西处漂泊，还要独自抚养孩子。”
“孩子……” 顾淮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那孩子真是我的？”
“我也不知道，灵枫从来没跟我说过孩子的事儿。” 林秋芸轻声说道，眼神里透着些不忍。
顾淮安抬起头，眼眶通红：“林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以前误会灵枫了，我以为她变了，没想到她是为了保护我。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儿查清楚，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林秋芸点点头：“顾律师，你要是真为灵枫好，就别再逼她了。她现在心里很乱，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儿。”
顾淮安站起身，感激地看着林秋芸：“我知道了，林小姐，再次谢谢你。我先走了，以后有事儿还得麻烦你。”
从林秋芸家出来，顾淮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他却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无处可依。他心里既愧疚又心疼，愧疚自己误会了江灵枫，心疼她这五年来所受的苦。
不知不觉，顾淮安走到了他和江灵枫以前常去的咖啡店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店里的装修还是老样子，熟悉的音乐，熟悉的咖啡香，可坐在角落里的，却再也不是他和江灵枫两个人。
顾淮安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一杯他们以前常喝的拿铁。看着咖啡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他的思绪又飘远了。曾经，他们在这里一起讨论案子，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先生，您的咖啡。” 服务员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顾淮安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比不上他心里的苦涩。他知道，要想解开这个谜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下定决心，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找回他和江灵枫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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