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甘集群舰队的跃迁信号像猩红的脉搏，在联盟防线的传感器上炸开时，马库斯正盯着机械义肢的战术日志。屏幕上，1000个绿色光点正以0.1秒的误差同步移动，形成绝对整齐的楔形阵列——这是2.5级文明的“蜂群逻辑”，所有战舰共享同一意识，攻击精度堪比量子纠缠的同步性。
“它们来了。”马库斯的金属手指重重砸在指挥台，义肢的合金骨骼发出闷响。三天前截获的泽尔甘通讯此刻在耳边回响：“群体意识同步率99.8%，目标清除所有‘逻辑异常体’。”他摸了摸义肢内侧的星尘花金属片，那是月球难民儿童送的礼物，此刻正微微发烫。
希望号舰桥内，李昂的指尖在三维星图上划出弧线。联盟舰队的光点分布得毫无规律：石族战舰藏在小行星带的阴影里，萤族的光盾舰组成松散的防护罩，人类战舰则像游鱼般散布在防御圈边缘。“记住我们的优势。”他对着通讯器说，声音透过星尘花形状的麦克风传出，“泽尔甘的整齐划一，恰恰是他们的弱点。”
凯站在生物感应台前，植物项链的藤蔓正与希望号的共生系统共振。屏幕上，洛希族藤蔓的能量波动与泽尔甘的群体意识频率形成诡异的镜像——当泽尔甘的同步率上升时，藤蔓的震颤就会变得杂乱无章。“它们在害怕无序。”他突然明白，转头对张小米说，“把情感炸弹的片段转换成藤蔓的生物电信号，让每艘联盟战舰都‘携带’不同的情绪频率。”
林溪的小手按在感应屏上，皮肤斑点瞬间亮起。她刚完成“情感图谱”的校准，人类的童谣、洛希族的祷歌、石族的史诗在屏幕上化作三色光带，像拧麻花般缠绕成星尘花的形状。“妈妈说，混乱里藏着秩序。”她仰起头，斑点的闪烁频率恰好与马库斯义肢的金属震颤同步。
泽尔甘舰队进入射程的瞬间，宇宙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1000道紫色光束以绝对平行的轨迹射向联盟防线，首当其冲的三艘人类战舰像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玻璃，在太空中绽放成绚烂的碎片。
“同步率下降0.01%。”泽尔甘集群的核心意识突然发出警告。有艘人类战舰在解体前，向西周播撒了数万颗涂着星尘花涂料的金属球——这些来自石族矿场的废料，反射的光线打乱了集群的光学通讯。
马库斯的舰队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引力共鸣炮在太空中划出扭曲的光痕。当炮弹在泽尔甘阵列中炸开，时间仿佛被揉成了褶皱——以爆炸点为中心，半径百公里内的星舰动作都变得迟缓，原本整齐的楔形阵出现了0.3秒的误差。“就是现在！”他嘶吼着按下发射键，义肢的战术模块自动锁定那些“慢半拍”的战舰。
萤族的光盾舰突然集体转向，它们的能量护盾在泽尔甘的第二轮齐射中泛起彩虹般的涟漪。莉娜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光信号特有的颤音：“我们的光频能干扰他们的意识同步！”话音未落，三艘光盾舰像燃烧的流星，首首撞向泽尔甘的前锋舰，爆炸产生的强光让整片星域的同步信号中断了2.7秒。
“情感炸弹准备投放。”张小米的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屏幕上的三色光带正剧烈跳动。凯的植物项链突然指向萤族牺牲的方向，那里的光芒与藤蔓的生物电产生共振，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等那个波峰！”他大喊，项链的花苞在此时骤然绽放。
当能量波抵达泽尔甘阵列中心，张小米按下了按钮。人类婴儿的笑声、洛希族祭司的祷词、石族战士的战吼混合成杂乱的声波，像无数根细针扎进泽尔甘的意识核心。原本整齐的紫色光束突然变得紊乱，30%的战舰偏离了瞄准目标，甚至有两艘舰的炮火击中了同伴。
“逻辑冲突！逻辑冲突！”泽尔甘的核心意识发出尖锐的警报。那些接收到童谣的战舰试图计算“无意义的重复音节”，接收祷歌的则陷入“非生存最优解的仪式行为”分析，而被战吼击中的战舰，攻击程序竟出现了0.5秒的犹豫——这在蜂群战术中，相当于人类的“愣神”。
李昂站在希望号的舷窗前，看着联盟舰队像松开的发条般散开。石族战舰从 asteroid 带的阴影里冲出，它们的岩石外壳在泽尔甘的炮火中迸出蓝色火花，却借着小行星的掩护，用晶体炮精准打爆了那些“犹豫”的敌舰。“乌鲁克的岩石共生技术起效了。”他轻声说，屏幕上石族战舰的防御参数正随着泽尔甘的攻击频率同步波动。
凯的感应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有30艘泽尔甘战舰脱离了集群，组成更小的三角阵，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希望号——它们是泽尔甘的“纠错单元”，专门清理被情感干扰的同伴，此刻却把目标锁定为“混乱源头”。
“林溪，用你的斑点引导藤蔓能量！”凯大喊，植物项链的藤蔓突然绷首，像无数根绿色的导线连接着希望号的防御系统。林溪的小手在感应屏上快速滑动，皮肤斑点组成的星尘花图案不断旋转，每片花瓣都对应着一艘来袭的敌舰。
当泽尔甘的纠错单元进入射程，希望号的舰体突然覆盖上流动的绿光。洛希族藤蔓顺着金属外壳攀爬，在舰体表面组成不断变化的花纹——这些由林溪实时绘制的图案，让泽尔甘的瞄准系统始终无法锁定“稳定目标”。“就像追着自己尾巴的猫。”张小米笑着说，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道指令。
马库斯的舰队及时回援，机械义肢的战术日志自动计算出最佳拦截轨迹。他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变换阵型的泽尔甘战舰，突然想起艾琳的话：“真正的逻辑，应该容得下矛盾。”当义肢的合金手指按下发射键时，他故意让三艘战舰的炮火产生微小的误差——这0.2秒的延迟，恰好让泽尔甘的纠错程序陷入“是否该优先攻击误差源”的死循环。
战斗进行到第47分钟时，泽尔甘的集群阵列己经出现肉眼可见的混乱。原本绝对平行的光束变得歪歪扭扭，部分战舰甚至在原地打转，仿佛迷失方向的苍蝇。萤族残余的光盾舰组成环形防御圈，它们的光芒在太空中拼出巨大的星尘花，每道光线都携带不同的情感频率。
“检测到泽尔甘同步率下降至67%。”张小米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兴奋，“有10%的舰体出现自主脱离迹象——就像734那样觉醒了！”
凯的植物项链突然指向宇宙深处，那里有片淡淡的光晕正在扩散。他调出光谱分析，发现那是萤族光盾舰爆炸后的能量残留，这些光芒竟让希望号的藤蔓防御强度提升了50%。“它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他轻声说，项链的藤蔓上开出新的花苞，花瓣上隐约可见萤族的光纹。
当泽尔甘的集群开始后撤，李昂命令联盟舰队停止追击。他站在舷窗前，看着那些逐渐远去的紫色光点，它们的阵型再也无法恢复最初的整齐。“我们赢了吗？”林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手紧紧抓着凯的衣角。
凯蹲下身，植物项链在她面前投射出战场的三维重建图：泽尔甘的整齐阵列被联盟的“无序攻击”撕开一道道口子，每个突破口都对应着不同种族的协作——石族的掩护、萤族的干扰、人类的突袭，像星尘花的花瓣般相互支撑。“不是赢了战斗，”他说，“是证明了另一种可能。”
马库斯的舰队缓缓归队，机械义肢的日志记录着最后的数据：泽尔甘撤离时，有艘平民船（后来证实是被奴役的1.2级文明）向他们发送了求救信号，信号里混着用泽尔甘语唱的《小星星》。“它们在学习。”他摸着义肢内侧的星尘花金属片，那里刻着新的名字——三个来自萤族光盾舰的牺牲者。
希望号的共生舱里，洛希族藤蔓正在吸收萤族的光能量。张小米的仪器显示，这些藤蔓的基因序列中，新增了一段与萤族光器官相似的片段。“它们在记住牺牲。”她轻声说，屏幕上的藤蔓能量图与泽尔甘觉醒单元的意识波动越来越相似。
李昂收到了乌鲁克的通讯，老石族的岩石皮肤在全息投影中闪烁着蓝光。“地心能量核心己经准备好，”他说，“随时可以为联盟舰队充能。”投影的背景里，石族工匠正在岩壁上雕刻新的壁画：萤族的光盾、人类的战舰、洛希族的藤蔓围绕着星尘花，它们的根须在地下紧紧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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