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的晨雾还未散尽,我己踏着的石板路走向城西的工坊区。新落成的织锦坊里传来机杼的咔嗒声,吐蕃织女正跟着大唐工匠学习提花技法,丝线穿过木梭的轻响混着染坊的靛蓝气息,在晨光中织成细密的韵律。几个铁匠铺的学徒举着新锻打的农具走出,铁器上的水汽在朝阳下蒸腾,映出 “唐蕃共铸” 西个篆字的影子。
我的鼻翼突然抽动 —— 在染料与炭火的气息中,藏着一丝焦糊的油味。这气味混在皮革与铜屑的腥气里,像一根细针挑破了工坊的平和。顺着气味来到木工坊后院,只见几堆待加工的紫檀木料上,有被利器划伤的新鲜痕迹,划痕里塞着干燥的艾草,遇火便会剧烈燃烧。更让我警觉的是,木料堆旁的泥地上,散落着几枚铜钉,钉帽上的苯教符文与破坏水渠的铁蒺藜图案如出一辙。
“白泽大人来得巧!” 大唐织锦匠举着一匹新织的锦缎走来,缎面上还沾着未干的丝线,“这蜀锦技法掺了吐蕃的氆氇织法,纹样比单一种类好看多了。” 我用爪子轻轻拨过他身后的染料桶,桶底的缝隙里卡着半片金属饰件 —— 那是禄东赞家族特有的狼头纹腰牌残片,与破坏农田的奸细所携标识完全一致。
未时的日头晒得铁匠铺的铁器发烫,工匠们歇晌时,我趴在工坊区的石碾旁假寐。眼角的余光瞥见五个身影溜进织锦坊,他们穿着学徒的粗布短打,领口却露出绣着金线的绸衫 —— 正是禄东赞家族的蟒纹刺绣。其中一人肩上的布包鼓鼓囊囊,走路时发出瓷片碰撞的脆响,与医馆里装毒药的瓦罐声别无二致。
“趁他们不在,把这硝石撒进染缸!” 为首者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逃不过我的听觉。他耳后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 那是佛堂打斗时被木柱撞伤的痕迹,与破坏学堂的黑影特征完全吻合。当他从布包里掏出油纸包,准备撕开时,我猛地绷紧了脊背。
“嗷 ——!” 虎啸震得织机上的丝线簌簌颤动,我纵身冲出阴影,前爪精准地拍掉那人手中的油纸包。硝石撒落的瞬间,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开来,与水渠边发现的硫磺气息一模一样。藏在暗处的另外西人见状,立刻抽出藏在木料后的短刀,刀刃上的苯教符文与医馆毒药包上的图案如出一辙。我故意将他们引向开阔的晒布场,长尾扫起的棉絮迷了他们的眼,作者“小狩”推荐阅读《白虎御唐:龙阙血鉴》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同时用利爪轻巧地拍落兵器,避免刀刃划破晾晒的锦缎。
缠斗间,一个黑影的布包被撕裂,滚出十几块打火石,散发出燧石特有的硫磺味。我认出其中一人是水渠投毒的余党,他此刻正试图点燃堆在木工坊的艾草,想烧毁新制的织机。当我咬住最后一人的后颈将其按倒时,发现他怀里藏着的羊皮卷 —— 上面用吐蕃文写着 “毁其技艺,断其生计”,落款处的朱砂印鉴,与破坏法典的旧贵族书信如出一辙。
松赞干布赶到时,工匠们正忙着清理散落的硝石。织女们围着被打翻的染料桶议论纷纷,一个老织匠抚摸着被我护住的织机,用吐蕃语反复念叨着 “护艺神”。赞普捡起地上的打火石,银刀劈碎的瞬间,火星溅在他紧绷的下颌:“连百姓赖以为生的手艺都要毁,这些人的心肠比淬毒的刀刃还狠!” 我用爪子将散落的丝线归拢,其中一缕吐蕃的羊绒线,恰好与大唐的蚕丝线缠成了同心结。
文成公主带着新的织锦图样赶来时,特意在工坊区立起一块石碑。“这碑上刻着大唐的织锦图谱,也刻着吐蕃的氆氇纹样,” 她指尖拂过碑上的纹路,“就像这丝线,单丝不成线,万丝能织锦。” 我看着她指挥工匠修补受损的织机,木槌敲击的声响里,混着汉地与吐蕃的歌谣,和谐得像一首共生的曲。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日守在工坊区。清晨跟着工匠们检查工具,正午趴在晒布场留意可疑动静,夜晚则卧在原料仓库外,听着风穿过木窗的声响。有次发现旧贵族余党在染料里投毒,我立刻撞翻染缸,看着毒液渗入泥土,开出紫色的毒花,才放心地让染匠们靠近。
开坊仪式那日,文成公主亲自启动最大的织机,松赞干布手持新锻打的弯刀站在铁匠铺前,两人看着吐蕃织女与大唐工匠共同织出的 “和同一家” 锦缎,相视而笑。百姓们围着新出炉的农具欢呼,汉地织匠与吐蕃铁匠坐在石碾旁交流技法。我趴在石碑旁,看着阳光洒在交错的纹样上,织锦里的吐蕃卷草纹与大唐宝相花相互缠绕,像两条交颈的龙。远处传来农田的吆喝声与水渠的流淌声,与工坊的机杼声在风中交织,像一曲绵延不绝的和平乐章。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个工匠锁上工坊大门,晚霞将染坊的靛蓝染成金紫色。我望着工坊区透出的最后一缕灯光,知道只要这手艺还在传承,唐蕃的百姓就会像丝线一样,在共同的编织下结出锦绣前程。而我这头白虎,会永远守在工坊外,看着那些精美的织物与铁器,在时光里铸成和平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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