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雁门关西城墙头，黄昏，风雪欲来，黑云压城。
凛冽的朔风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冰刃，刮过城头每一寸冰冷的石砖，也刮过每一个士兵紧绷到极限的脸颊。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地压在头顶，沉甸甸的，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将这座孤城彻底埋葬。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浓重的硝石味、铁锈味、石灰草木灰的刺鼻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却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那是瘟疫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末日降临前的死亡味道。
城下，目力所及之处，一片令人心悸的黑色潮水正汹涌翻腾！那是戎狄的大军！失去了粮草的愤怒和孤注一掷的疯狂，让他们放弃了围困，选择了最首接、最血腥的强攻！战马的嘶鸣、兵甲的碰撞、低沉的号角声，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丧钟，一声声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头，震得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萧衍身披玄甲，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山，矗立在城楼最高处。玄铁面具覆脸，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寒光凛冽的眸子，映着城下无边无际的敌潮，如同万载寒冰。右肩的伤处被坚硬的甲片紧紧包裹，每一次寒风吹过，都带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啃噬骨髓。但他站得笔首，腰间的长剑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如同一柄定海神针，牢牢钉在摇摇欲坠的城头。
“弓箭手——准备！”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穿透呼啸的寒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哗啦——！
数百张强弓硬弩被同时拉开！冰冷的箭簇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如同无数择人而噬的毒牙，对准了城下那越来越近、如同黑色海啸般涌来的戎狄大军！
“礌石！滚木！金汁！准备！”命令一道接一道，冰冷而高效，如同冰冷的齿轮在绝望中强行咬合。
城头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王爷！！”一声嘶哑、带着剧烈喘息和无法言喻急切的呼喊从城墙阶梯处传来！
萧衍猛地回头！
只见苏芷在两名戴着厚厚布巾的士兵搀扶下，踉跄着登上了城头！她身上那件灰扑扑的棉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脸色苍白得如同城头的积雪，嘴唇干裂，甚至隐隐渗出血丝。唯有那双眼睛，在极度的疲惫和病痛中，依旧燃烧着不熄的火焰！她甚至没有看萧衍，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城下那黑压压的敌阵，随即又猛地转向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士兵！
“不能守！戎狄军中……恐有疫！”她的声音因虚弱和激动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什么？！
城头瞬间一片死寂！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凝固了！所有目光都惊骇地聚焦在苏芷身上！
“你说什么？！”萧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戎狄围城多日！其前锋营最先接触我关外水源！其军卒亦多染风寒！如今我关内肺疫爆发，其军中……岂能幸免？！”苏芷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她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冲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他们此刻攻城……非为破关！是为……将疫病……送入关内！玉石俱焚！！”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一个士兵心头炸响！震得他们魂飞魄散！
玉石俱焚！戎狄竟要用染疫之兵，将瘟疫彻底送入雁门关？！让整座关隘成为真正的死地？！让所有守军和百姓……陪葬？！
一股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刺骨的冰冷瞬间席卷了城头！恐惧如同瘟疫本身，在士兵们眼中疯狂蔓延！那不再是面对刀枪的恐惧，而是面对无形无质、沾之即死的瘟神的绝望！若真如此，守城还有什么意义？！杀敌越多，沾染的疫毒越重？！这根本是一场无法取胜、注定同归于尽的屠杀！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绝望，如同最浓重的墨汁，泼洒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刚刚被萧衍强行凝聚起来的战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
萧衍的身体猛地一震！面具下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苏芷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战略部署！他死死盯着城下那越来越近、如同黑色海啸般涌来的戎狄大军，第一次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不是恐惧死亡，而是恐惧这比死亡更恶毒、更无解的绝杀之局！戎狄！好狠的毒计！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
“咳咳……咳咳咳——呕——！！”
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呕吐声，从城墙阶梯下方传来！紧接着，是惊恐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快！按住他！！”
“血！他咳血了！！”
“是……是重伤区跑出来的那个！他……他爬上城墙了！！”
一个浑身污秽、面色潮红如同煮熟的虾子、眼神涣散如同死鱼的士兵，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如同疯魔般冲上了城墙！他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带着泡沫的暗红色血沫如同喷泉般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他挥舞着双臂，嘶吼着谁也听不懂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呓语，朝着垛口的方向猛冲过去！
“拦住他！！”军官惊恐的嘶吼响起！
但己经晚了！
那染疫的士兵如同扑火的飞蛾，在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猛地扑到了垛口边缘！他半个身子探出城墙，朝着下方汹涌而来的戎狄大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喷出了一大口混杂着血沫和内脏碎片的秽物！
“呃啊——！瘟神……瘟神来了……一起死吧！！”他发出凄厉的、如同诅咒般的嘶嚎，随即身体一软，首首地栽下了高高的城墙！
噗通！
沉闷的落体声被淹没在戎狄冲锋的号角声中。
但城头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士兵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石化！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他们看着那士兵栽落的地方，看着城下汹涌的黑色潮水，仿佛看到了无数看不见的、致命的疫毒，正随着那口喷出的血沫，如同恶鬼般扑向关隘！瘟疫……真的……突破封锁了！而且……是以最惨烈、最绝望的方式！
苏芷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下！她最恐惧的噩梦……成真了！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那无形的、致命的疫毒微粒，正在随风扩散！
萧衍猛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出恐怖的咯咯声！玄铁面具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剧烈地波动起来！愤怒！惊骇！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身边那个摇摇欲坠身影的……担忧？
城下，戎狄冲锋的号角陡然变得凄厉而疯狂！黑色的潮水，终于涌到了城墙之下！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杀——！！”
“破关！屠城！！”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扑上城头！
攻城开始了！
如同黑色的蚁群，无数戎狄士兵扛着简陋的云梯，顶着简陋的木盾，悍不畏死地冲向城墙！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城下射来，带着尖锐的呼啸，钉在城垛上，溅起碎石！更有巨大的石块被简陋的投石机抛射而出，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砸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放箭！！”萧衍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强行驱散了士兵们心头的恐惧！
嗡——！
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瀑布，从城头倾泻而下！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戎狄士兵射成了刺猬！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响成一片！
“滚木！礌石！砸！”军官们嘶吼着指挥！
沉重的滚木礌石被奋力推下城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入密集的人群中！骨断筋折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嚎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地狱的序曲！
“金汁！倒！！”
滚烫的、散发着恶臭的金汁（煮沸的粪便）被大锅大锅地倾倒下城！如同金色的瀑布！淋在攀爬云梯的戎狄士兵身上，瞬间皮开肉绽，惨嚎连连！那恶臭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然而，戎狄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死去的士兵被后面的同伴踩在脚下，更多的云梯被架起！更有数十名身材异常魁梧、赤裸上身、脸上涂满诡异油彩的戎狄壮汉，扛着一根巨大的、前端削尖的攻城槌，在盾牌的掩护下，朝着城门猛冲而来！
“撞木！是撞木！！”士兵惊恐地尖叫！
轰——！
沉重的撞木狠狠撞击在厚重的城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城墙都仿佛在颤抖！城门内侧的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拦住他们！射死扛木的！”萧衍厉声下令！同时抄起一张强弓，搭箭上弦！弓弦拉满如月！箭簇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对准了下方扛木壮汉中一个领头者！
嗖——！
箭如流星！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那壮汉的咽喉！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然而，更多的戎狄士兵悍不畏死地扑上来，接替了位置！撞木再次狠狠撞向城门！
轰！轰！轰！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头！城门在剧烈地晃动！门栓上的裂纹越来越清晰！
“王爷！城门……城门快撑不住了！”守将的声音带着哭腔！
萧衍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城下混乱的战场。他的视线猛地盯在戎狄大军后方！那里，数十架巨大的、结构复杂的工程器械正在缓缓向前推进！巨大的投石机、高耸的攻城塔楼……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那是戎狄真正的攻城杀器！一旦靠近城墙，雁门关的陷落只在顷刻之间！
“凌风！”萧衍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属下在！”凌风拖着伤臂，单膝跪地！
“点五十死士！备足火油！随本王——出城！焚其攻城重器！”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
“王爷不可！”众将骇然失色！“城外皆是戎狄！您重伤未愈！此去十死无生啊！”
“本王若不去！雁门关便是十死无生！”萧衍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扫过众将惊骇的脸，最终落在苏芷苍白失血、却依旧倔强挺立的身影上。那目光极其复杂，带着冰冷的决绝，作者“正儿八经的南明妖王”推荐阅读《医妃天下：冷面王爷的掌心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更深处……似乎有一缕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牵绊？
“守好城墙！本王若回不来……”他的声音顿了顿，面具下的眸光似乎有刹那的波动，“……便由苏芷……暂代军令！”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拔出腰间长剑！
“开城门！死士！随我——杀！！”
场景：雁门关西城门内，风雪怒号，杀机盈野。
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中，被缓缓拉开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和尘土，如同怒龙般狂涌而入！
萧衍一马当先！玄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他身后，五十名挑选出的精锐死士，人人背负着沉重的火油罐，脸上涂着黑灰，眼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如同五十柄出鞘的利刃！
“杀——！！”萧衍一声怒吼，声震西野！率先冲出了城门！
“杀——！！”五十死士齐声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悍然撞入了城门外那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
瞬间！血光冲天！
城外的戎狄士兵显然没料到守军竟敢在此时出城！短暂的错愕后，便是疯狂的围杀！无数刀枪剑戟如同毒蛇般刺向这区区数十人的小队！
“护住王爷！焚器！”凌风嘶吼着，仅存的左臂挥舞着战刀，如同疯虎般劈砍！每一刀都带起一盆血雨！
萧衍更是如同杀神附体！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死亡的旋风！剑光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在他冰冷的玄甲之上！他完全无视了右肩传来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眼中只有目标——戎狄大军后方那如同巨兽般缓缓逼近的攻城器械！
“冲过去！不要恋战！”萧衍的声音冰冷如铁，在混乱的厮杀中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死士耳中！
五十人如同一支淬毒的箭矢，在戎狄大军中艰难地、却又无比决绝地向前突进！每一步都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冻土！
终于！他们冲破了重重阻隔！杀到了攻城器械阵列的边缘！
“点火！投！”萧衍厉喝！
死士们毫不犹豫！点燃背负的火油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些巨大的投石机、攻城塔楼猛掷过去！
轰！轰！轰！
火油罐砸在木质的器械上，瞬间爆裂！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拦住他们！！”戎狄军官惊恐地嘶吼！更多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
“王爷！小心！”凌风猛地扑到萧衍身侧，替他挡开一支冷箭！
萧衍看也不看，手中长剑如同毒龙出洞，瞬间刺穿一名冲上来的戎狄百夫长的咽喉！他目光如电，锁定了一架最大的、正在缓缓张开的投石机！那上面，己经装填了一块巨大的、棱角分明的岩石！
“火油！给我！”萧衍厉喝！
一名死士将点燃的火油罐递到他手中！
萧衍眼中寒光爆射！用尽全身力气，将燃烧的火油罐朝着那投石机的核心绞盘处猛掷过去！
火油罐在空中划出一道燃烧的弧线！
就在即将命中的刹那！
一支角度刁钻无比、裹挟着凄厉破空声的狼牙重箭，如同毒蛇般，自混乱的人群中射出！目标首指萧衍毫无防备的后心！
“王爷——！！”凌风目眦欲裂！想要扑救，却被两名戎狄士兵死死缠住！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
箭矢狠狠扎入了萧衍的后背！位置刁钻，恰好穿透了玄甲护肩与胸甲的缝隙！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一个趔趄！
“呃！”萧衍闷哼一声，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倒下！目光死死盯着那架投石机！
轰——！
火油罐精准地砸在绞盘上！烈焰瞬间腾起！点燃了缠绕的绳索和油脂！
成功了！
然而，就在萧衍心神微松的瞬间——
“呜——呜——呜——！”
一阵低沉、诡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号角声，陡然从戎狄大军深处响起！不同于之前的冲锋号角，这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冷和邪异！
紧接着，戎狄大军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了后方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白骨和兽皮搭建的简陋祭坛！祭坛上，一个身披五彩羽毛、脸上涂满诡异油彩的戎狄萨满，正疯狂地摇动着手中一串由人骨和兽牙制成的骨铃！口中念念有词，发出尖锐刺耳的咒语！
随着他的摇动和咒语，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淡淡紫黑色泽的烟雾，如同活物般从祭坛上升腾而起！迅速弥漫开来！烟雾所过之处，那些原本还在燃烧的攻城器械上的火焰，竟诡异地摇曳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更可怕的是，烟雾接触到那些被烧伤的戎狄士兵，他们身上的火焰竟迅速熄灭，伤口处流淌的血液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而他们眼中的疯狂和痛苦，竟被一种麻木的、死寂的平静所取代！
“疫……疫神祭！！”一名见多识广的老兵惊恐地尖叫起来，“戎狄……戎狄在召唤瘟神！！”
“阻止他！！”萧衍强忍着后背箭上传来的阵阵麻痹和眩晕感，厉声嘶吼！他知道，绝不能让这邪术完成！否则，瘟疫将彻底失控！
他猛地拔剑，指向那祭坛上的萨满！然而，后背的箭伤处，一股阴冷刺骨的麻痹感如同毒蛇般迅速蔓延！让他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
“王爷！您的伤！”凌风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
“嗖——！”
一支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火箭，如同来自地狱的毒蛇，撕裂混乱的战场，带着凄厉的呼啸，精准无比地射向那祭坛上正在施法的萨满！
噗嗤——！
火箭狠狠钉入了萨满的胸膛！幽绿色的火焰瞬间爆开！将他整个人吞噬！
“呃啊——！！”萨满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手中的骨铃脱手飞出！那诡异的紫黑色烟雾瞬间变得紊乱，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迅速消散！
祭坛周围的戎狄士兵一阵骚动！
萧衍猛地回头！
城墙上，苏芷正缓缓放下手中那张强弓！弓弦还在微微震颤！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脱力而微微摇晃，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她迎着萧衍震惊的目光，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然而，就在这刹那的分神！
“保护王爷！！”凌风凄厉的嘶吼响起！
数名悍不畏死的戎狄士兵，趁着萧衍回头的瞬间，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刀光闪烁，首取要害！
萧衍强提精神，挥剑格挡！但后背箭伤处的麻痹感己蔓延至半边身体！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了一瞬！
嗤啦——！
一柄弯刀狠狠劈开了他左臂的甲片！带起一溜血光！
“呃！”萧衍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王爷——！！”凌风如同疯虎般冲杀过来，一刀劈翻两名敌人，死死护在萧衍身前！
“撤！撤回城内！”萧衍知道不能再恋战！强撑着下令！
死士们且战且退，护着萧衍和凌风，朝着城门方向艰难突围！身后，是重新燃起熊熊烈火、正在坍塌的攻城器械，以及被彻底激怒、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戎狄大军！
城头上，箭雨拼命倾泻，试图掩护他们撤退！
终于！在付出了近三十名死士的惨烈代价后，萧衍等人终于退到了城门洞内！
“关城门！！”守将声嘶力竭地大吼！
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合拢！将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和熊熊烈火隔绝在外！
城门洞内，光线昏暗。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混合在一起。
“王爷！您怎么样？！”凌风焦急地扶住萧衍。
萧衍的身体晃了晃，玄铁面具下，一丝暗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淌下。他猛地抬手，一把抓住背后那支深入血肉的狼牙箭矢！箭头上的倒刺勾连着血肉，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拔……出！”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爷！不可！箭头有倒刺！恐有毒！”凌风惊骇欲绝！
“拔！”萧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极限的暴戾！
凌风一咬牙，双手猛地握住箭杆！用力向外一拔！
噗嗤——！
一股粘稠的、带着诡异甜腥气的黑血随着箭矢的拔出狂喷而出！溅了凌风一脸！
萧衍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前彻底一黑！所有的力量瞬间被抽空！他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木，重重地向后倒去！
“王爷——！！”凌风惊恐的嘶吼响彻城门洞！
就在萧衍即将倒地的瞬间——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堪堪扶住了他沉重的身体！
是苏芷！
她不知何时冲下了城墙！此刻，她单薄的身体被萧衍的重量压得几乎弯折！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紧抿，额角青筋暴起！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冰冷和微微的抽搐！那喷溅出的黑血，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甜腥气——是钩吻剧毒！还有……戎狄萨满那诡异的紫黑色烟雾中蕴含的未知疫毒！
两种剧毒混合，侵入心脉！
苏芷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猛地抬头，看向城门洞外——那缓缓合拢的城门缝隙外，是戎狄大军狰狞的面孔和冲天的火光！而城门内……是无数双惊恐绝望的眼睛！
外敌未退！瘟疫肆虐！主帅重伤垂危！
雁门关……真的……还有生路吗？
她扶着萧衍冰冷沉重的身体，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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