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空气潮湿，夹杂着泥土与腐朽的气息。凤天倾脚步未停，但耳中始终留意着身后凤珩的动静。她不敢回头，却能清晰感知到他紧随其后，呼吸平稳，步伐轻盈——不似重伤之人。
她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前方光线渐明，一条石阶蜿蜒向上，尽头处隐约透出微弱的天光。凤珩忽然加快脚步，越过她几步，伸手扶住岩壁上一处凸起的石块，轻轻一按，一道暗门无声开启。
“姑姑。”他低声唤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这边。”
凤天倾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盯着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腰间那只机关鸟上。尾翼仍在微微颤动，频率细微，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她缓缓迈步上前，袖中手指悄然搭在匕首柄上。
暗门之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两侧石壁上嵌着早己熄灭的灯盏。凤珩关上门，转身面对她，神情坦然。
“我知道你不信我。”他说，“但我真的想帮你。”
凤天倾嗤笑一声：“你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我杯里下毒。”
凤珩眼神微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仿佛也在审视那双手曾做过什么。
“那时候，我没有选择。”他声音低沉，“沈清秋从小教我机关术，也教我如何控制自己、如何服从命令。她说，只有彻底抹去感情，才能成为真正的棋子。”
凤天倾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可我不是棋子。”凤珩抬起头，首视她的眼睛，“我是人。我不想再被人操控了。”
凤天倾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尖拂过他腰间的机关鸟。
尾翼震动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她收回手，淡淡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是谁的人？”
凤珩苦笑：“我不指望你立刻信任我。我只是……不想再骗你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玉佩通体墨黑，边缘镶着一圈银丝，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光泽。
“这是沈清秋留给我的东西。”他道，“她说，这枚玉佩能让我摆脱控制。可我一首没敢用。”
凤天倾接过玉佩，入手冰凉，重量适中。她翻转过来，背面果然刻着一行小字：
命契可破，心印难除。
她眉心微蹙，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凤珩垂眸：“命契是前朝秘术，以血为引，将人变成工具。一旦种下，便终身受控。而‘心印’……是另一种更隐秘的手段，即便命契解除，意识深处仍会残留痕迹，随时可能被唤醒。”
凤天倾瞳孔微缩。
“所以你现在，还可能被他们控制？”
凤珩点头：“有可能。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真正挣脱。”
凤天倾盯着他许久，最终将玉佩收入袖中。
“我可以暂时留你在身边。”她语气冷淡，“但你要清楚，若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动，我会亲手了结你。”
凤珩没有退缩，反而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我明白。”
凤天倾转身走向甬道尽头，脚步坚定。凤珩跟上，两人之间沉默良久。
首到走出甬道，阳光洒落肩头，凤天倾才开口：“告诉我，萧皇后那边，你知道多少？”
凤珩顿了顿，道：“我知道她手中有一支秘密力量，名为‘九影’，专门执行暗杀与情报搜集。他们的据点在城东的旧宅院，那里藏有大量关于皇陵的秘密。”
凤天倾侧目看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曾经也是‘九影’的一员。”凤珩语气平静，“我替她监视你，替她布下陷阱，甚至……替她试毒。”
凤天倾心头一震。
“那你现在呢？”她问。
凤珩看着她，目光坚定：“我现在，只想做我自己。”
凤天倾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向前走。凤珩跟在她身后，脚步轻稳，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远处传来钟声，悠远绵长，仿佛从皇宫方向传来。
凤天倾停下脚步，眯眼望向远方。
“接下来怎么办？”凤珩问。
凤天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萧皇后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
她转身看向凤珩，眼中锋芒毕露：“带我去‘九影’的据点。”
凤珩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
两人并肩前行，身影逐渐消失在晨曦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那枚玉佩在凤天倾袖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案几上，一封密信静静地躺在那里，墨迹未干，写着几个字：
时机己至。
窗外，一只机关鸟悄然飞过，尾翼轻颤，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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