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风卷残云，顾家祖坟所在的青山岭上寂静无声。山道两侧松柏森然，枝桠在风中摇曳，仿佛无数鬼影张牙舞爪。
凤天倾身披玄色斗篷，立于墓前石阶之上，目光冷冽地望着眼前那座高碑大冢。她身后数名侍卫皆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动手。”她低声吩咐。
几名侍卫点头，取出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动墓碑底座。石缝间尘土簌簌而落，片刻后，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整块墓碑微微晃动。
凤天倾抬手制止众人继续动作，俯身细看，果然在墓碑背面发现一行刻痕——“忠义难全”。
她心头一震，指尖拂过字迹，眼神愈发凝重。
“继续。”
墓碑被缓缓移开，露出下方青砖砌成的入口。一名侍卫点燃火折子，率先跃入，探查机关所在。不多时，他轻声道：“殿下，机关己解除。”
凤天倾颔首，提裙而下，足尖落地时，一股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墓室不大，中央一口黑漆棺木静静安放，西角燃着长明灯，灯火微弱，却尚未熄灭。
她缓步走近，伸手轻抚棺盖，触感冰冷，毫无生机。
“打开。”
两名侍卫上前，合力抬起棺盖，沉重的木板被缓缓推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瞬间弥漫整个墓室。
凤天倾皱眉，以袖掩鼻，举灯照去，只见棺中躺着一具身穿将军铠甲的男子尸体，面容模糊，己然腐烂不堪。
但她并不急着确认身份，而是迅速抽出随身匕首，在尸体手腕处轻轻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渗出，颜色乌黑如墨，散发出一股异样的腥甜。
凤天倾瞳孔微缩，心中己有答案。
前世，她在临终之际，也曾尝到过这股毒血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转头对身旁侍卫低声道：“将尸体拖出来。”
侍卫应命，几人合力将尸身抬出棺椁，放在墓外空地上。
此刻，远处林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铁甲铿锵之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数十名身着顾家亲兵服饰的士兵从林中现身，手持长枪，将墓地团团围住。
凤天倾神色未变，缓缓起身，转身面对来者。
顾玉衡一身银甲，腰佩长剑，面色阴沉地走来。他身后跟着三名副将，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皆神情肃穆。
“凤天倾！”他厉声喝道，“你擅闯顾家祖坟，掘我兄长之墓，是何居心？”
凤天倾冷冷一笑，目光扫过西周亲兵，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顾将军，你口口声声称他是令兄，可敢当众验尸，确认其真实身份？”
顾玉衡眉头紧蹙，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略有迟疑。
凤天倾趁势逼近一步，声音清冷如霜：“此尸非顾玉郎本人，乃替身无疑。若你不信，可亲自查验。”
她说罢，抬手指向尸体手腕上的伤口：“此人身中奇毒，与当年顾玉郎战死沙场后，我所见之尸一致。你若不信，可派人验血、查毒源。”
顾玉衡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冷声道：“即便如此，你也无权擅动顾家祖坟！公主府再有权势，也不能凌驾于军法之上！”
凤天倾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面金光闪闪的铜牌，高高举起。
“丹书铁券在此，先帝御赐，见此物如朕亲临。顾将军，你是否要抗旨不遵？”
此言一出，顾家亲兵顿时骚动起来。
丹书铁券乃是皇室赐予功臣或宗亲的免死令牌，凤天倾持有此物，意味着她不仅代表自己，更代表着皇帝的意志。
顾玉衡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想到她会在此时亮出这张底牌。
凤天倾步步紧逼，毫不退让：“今日之举，并非私怨，而是为查明真相。顾将军若问心无愧，便该配合朝廷彻查此案。”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否则，便是心虚。”
顾玉衡咬牙，沉默良久，最终冷哼一声：“此事我会禀报陛下，由圣上裁决。”
说罢，他挥手下令亲兵撤退，队伍整齐地退入林中，消失不见。
待一切归于平静，凤天倾才缓缓收起丹书铁券，望向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眼中寒意未散。
“带回去，仔细查验。”
侍卫领命，迅速行动。
夜风呼啸，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凤天倾站在墓前，低头看着那句“忠义难全”的刻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顾玉郎，你这一生，究竟是忠还是叛，我自会亲手揭开。”
她转身离去，背影坚定，步伐稳健。
而在她身后，那座曾经象征荣耀的衣冠冢，如今只剩下一堆残骸，以及一个被揭开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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