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凄厉地撕裂了青山镇黄昏的宁静，红蓝爆闪的光芒疯狂旋转，映亮了街道两旁惊愕的行人。数辆警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派出所大院，卷起漫天尘土，朝着深山疾驰而去。车窗外，山林的轮廓在暮色中急速倒退，像一幅幅狰狞的剪影。
张斌坐在头车的副驾，紧抿着嘴唇，手死死握着对讲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蜿蜒的山路，那眼神，仿佛要首抵罪恶的源头。车厢里弥漫着无声的肃杀，只有引擎的咆哮和警笛的尖啸在狭小的空间内轰鸣。
当警车到达青山坳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新掩埋的泥土还散发着的土腥气，但更浓烈的，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强烈农药和化学腐败物的恶臭！它像一张粘稠的网，死死笼罩着整个山坳，熏得人头晕目眩。几把铁锹胡乱地扔在坑边，泥土上还残留着杂乱的脚印和车轮碾压的痕迹。
“封锁现场！拉警戒带！所有人退后！戴防护！”张斌第一个跳下车，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训练有素的民警和随后赶到的环保执法人员迅速散开，拉起明黄色的警戒线，将整个倾倒区域严密封锁。刺鼻的气味让几个年轻干警忍不住干呕起来。
环保局的技术人员穿着厚重的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如同外星人般小心翼翼地靠近土坑。专业的气体检测仪刚一靠近翻开的土层，指针就疯狂地跳动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滴滴——”
“初步检测！空气中有机磷类农药挥发物严重超标！硫化氢浓度极高！有剧毒！”技术人员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沉闷而惊骇。他蹲下身，用特制的工具小心地扒开表层松软的泥土。下面，赫然露出尚未完全掩埋的、粘稠的黑色糊状物和刺眼的化学废料结晶体！更触目惊心的是，几只被毒死的小动物——野兔、山鼠的尸体，僵硬地蜷缩在污秽之中！
“取样！快！表层土！深层土！污染物！还有……这些动物尸体！”张斌指挥着，声音冰冷如铁。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现场。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坑边一处被踩踏过的泥地上。那里，半掩在泥土里，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白色塑料瓶盖。
他戴上勘查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其夹起。瓶盖内侧，沾着一点深褐色的残留物，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甜腥气，与之前孩子们描述的气味隐隐吻合！更关键的是，瓶盖外壁上，清晰地模印着一行微缩的字母和数字——生产批号！
“张所！这边！”另一名民警在倾倒点外围的灌木丛里有了发现。他拨开枝叶，一个沾满泥污、被丢弃的白色塑料小瓶露了出来。瓶身上贴着标签，虽然被泥水污染了大半，但关键的几个字和那个独特的、狰狞的骷髅头交叉骨危险标志，依旧刺眼！
标签上赫然印着：“神农集团 - 新型高效植物生长调节剂（试验品）”。而瓶底刻印的生产批号，与张斌刚刚找到的瓶盖上的批号，严丝合缝！
“铁证！”张斌握着那个小瓶和瓶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他猛地抬头，望向山坳外神农集团工地那片灯火通明的地方，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通知县局，申请拘传令！目标，神农集团青山坳项目负责人徐明远！立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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