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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抉择与“救赎”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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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那声嘶力竭的诅咒和砸门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带着致命的波纹。楼下的嘶吼瞬间高涨,指甲刮擦水泥和金属扶手的“咯吱”声如同附骨之蛆,迅速向上蔓延,清晰得仿佛就在下一层楼梯口。

林晚贴在冰冷的门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李老太那双疯狂充血的眼睛透过猫眼的孔隙,死死钉在302的门板上,手中锈蚀的水管微微颤抖,却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楼上的404,此刻必定也屏息凝神,贪婪或恐惧的目光穿透门板,等待着这场风暴的走向。

“给我水!不然大家一起死!” 李老太的声音嘶哑变形,如同地狱的号角。

林晚的指尖己经触到了腰间首刀的冰冷刀柄,另一只手紧握斧头。开门,制服这个疯婆子?风险太大,楼下的霜尸瞬息即至。不开?她真会引来怪物,甚至砸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沉闷、遥远,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呜——嗡——”

不是霜尸的嘶吼,不是风的尖啸。那是一种低沉、稳定、带着金属质感的巨大引擎轰鸣!来自极高极远的天空!

所有人都愣住了。李老太挥舞水管的手臂僵在半空,疯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楼上细微的窥探动静瞬间消失。连楼下汹涌的嘶吼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林晚猛地扑向客厅的窗户,小心翼翼地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暗黄墨黑的天幕深处,几点极其微弱、几乎被冰晶折射光淹没的红色航灯,正以极高的速度划破厚重的云层。紧接着,是几个更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黑点,脱离了那庞大的飞行轮廓,无声地向下坠落。

空投!

官方终于有动作了!但这动作,在此时此地,却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冷水。

那些坠落的黑点,在夜空中划出微不可察的轨迹,落点显然覆盖了整个城市废墟。其中一枚,正朝着他们这栋孤楼的方向急速放大!

“轰——哗啦!!!”

一声远比李老太砸门更震撼的巨响在楼顶炸开!整栋楼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晚站立不稳,撞在墙壁上。楼顶的冰层和杂物被砸穿,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空投箱!砸中了楼顶!

这声巨响如同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所有被短暂压抑的疯狂!

楼下的霜尸群被彻底激怒,嘶吼声陡然拔高数倍,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疯狂地涌向楼梯!沉重的脚步声、身体撞击墙壁的声音、兴奋而饥饿的嘶鸣,如同死神的催命符,瞬间淹没了整栋楼!

李老太脸上的茫然被极致的恐惧取代。她尖叫一声,再顾不得逼迫林晚,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缩回了301,“砰”地关上了门,用身体死死抵住。那截冰冷的水管“哐当”一声掉在走廊地上,无人理会。

物资的诱惑与生存的喘息

楼顶的巨响和楼下的怪物狂潮,暂时将林晚从与李老太的首接对峙中解救出来,却将她推向了更大的危机漩涡。

她迅速回到监控屏幕前。

楼梯间探头(二楼至三楼拐角): 画面剧烈晃动后稳定下来,恐怖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无数扭曲、冻僵的身影正拥挤着向上攀爬!它们踩踏着地上的碎肉和冰渣,撞开阻挡的杂物,目标明确地涌向三楼!那只卡在冰棱里的断腿瞬间被淹没。

走廊探头:301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李老太崩溃的呜咽。那小小的破布包裹还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旁边是掉落的水管。

楼顶隐蔽探头: 画面闪烁不定,雪花严重,但仍能勉强看到:一个巨大的、印着模糊官方标识的金属箱体,斜斜地砸穿了楼顶一角的水箱和隔热层,深深地嵌在瓦砾和坚冰之中。箱体似乎受损,一角裂开,隐约能看到里面散落出来的……压缩饼干?瓶装水?还有……似乎是药品的白色盒子?

物资!就在头顶!官方投放的救命物资!

但这物资的出现,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点燃了引信。楼上404的门“咔哒”一声轻响,开了一条缝。钱阿姨那张因贪婪和恐惧而扭曲的脸露了出来,她的目光没有看楼下汹涌的怪物,而是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能穿透楼板看到那箱物资。老王那壮硕的身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手里似乎紧握着什么工具。

就在林晚全神贯注于监控屏幕上楼下怪物的推进速度和楼上404的蠢蠢欲动时,一个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楼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内。

是陆沉!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衣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看林晚的门,也没有看301的混乱,甚至没有看头顶物资的方向。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投向了通往西楼的楼梯拐角——那里,404的门缝正透出窥伺的光。

他的出现毫无征兆,像一道鬼魅。他对着404门缝的方向,缓缓地、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仿佛在说:“别动,现在不是时候。”

然后,他的视线才仿佛不经意地扫过林晚的302门板。隔着冰冷的合金和猫眼,林晚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那目光刺了一下。他看到了什么?他知道了什么?他为什么警告404?

下一秒,陆沉的身影如同融化的墨迹,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安全通道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快得像一个幻觉。但林晚确信,钱阿姨和老王也一定看到了他,感受到了那股无声的、冰冷的威胁。

陆沉的警告似乎起了作用。404的门缝迅速合拢,里面再无声息。

楼下的霜尸群终于冲破了二楼到三楼的最后阻碍,涌上了三楼的走廊!它们嘶吼着,腐烂冻僵的身体碰撞着墙壁,无神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活物的气息。它们首先被301门内孩子绝望的哭嚎和李老太压抑的呜咽所吸引,开始疯狂地撞击301的门板!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李老太的尖叫声穿透门板,充满了彻底的崩溃和绝望。

林晚的堡垒暂时安全,厚重的合金门和内部的静音措施让302如同一个无声的礁石,在怪物潮水的边缘矗立。她关闭了所有非必要的电源,堡垒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只有监控屏幕的幽光和空间门控制器那一点不祥的蓝芒。

她靠在冰冷的门后,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但手心全是冷汗。官方的空投带来了短暂的喘息——转移了李老太的疯狂,震慑了404的贪婪,甚至引走了大部分怪物的注意力。楼顶的物资像一颗定时炸弹,但也可能是续命的希望。

她看向监控画面中301门前那个小小的破布包裹。李老太在绝望中最后的“礼物”,是什么?毒药?还是她仅存的一点能拿出手的、试图换取怜悯的东西?

她又看向楼顶探头那模糊的画面,巨大的空投箱嵌在废墟里,散落的物资在冰晶折射下闪着微光。怎么拿到它?楼下的怪物,楼上的毒蛇,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目的不明的陆沉……

林晚的目光最后落在空间门控制器上。幽蓝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通往未知的门户近在咫尺。官方的救援信号出现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头顶的物资是看得见的希望,却需要淌过尸山血海去夺取。

她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门。外面的撞击声、嘶吼声、哭嚎声,形成一首绝望的交响曲。她拿出一点高热量食物,小口却用力地咀嚼着,补充着消耗殆尽的体力。眼神在黑暗里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星。

喘息是暂时的。代价己经付出(李老太和她的孙子恐怕凶多吉少),而更大的风暴,围绕着楼顶的物资,才刚刚开始酝酿。陆沉……他到底站在哪一边?他的警告,是保护,还是为了独占?

林晚握紧了手中的首刀。冰冷坚硬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在这冰封的地狱里,能依靠的,终究只有自己手中的武器和永不熄灭的求生意志。她需要计划,一个如何从群狼环伺中,夺取那近在咫尺的“官方馈赠”的计划。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沉默的邻居陆沉,是她必须解开的最大谜题,也是最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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