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晚的手悬在陆沉胸前，指尖泛着不自然的蓝光。陆沉没有躲，独眼里映着林晚那双己经变成晶体的眼睛。
"晚晚姐！"诺诺的哭喊声打破了寂静。
林晚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晶体状的眼中流下一滴泪水。那滴泪落在陆沉手背上，冰凉刺骨。
"陆...沉..."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跑...快跑..."
机械音再次响起："载体抵抗程序，启动强制休眠。"
林晚的身体猛地绷首，眼中的光芒开始规律性闪烁。陆沉当机立断，一个手刀劈在她颈动脉上。林晚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光柱随之消失。
"你干什么？"杨奕惊呼。
"打晕比被控制强。"陆沉把林晚交给苏木，捡起地上的金属盒。盒子现在黯淡无光，但依然散发着微弱的热度。"我们得分开走。"
张教授剧烈咳嗽起来："小伙子说得对...他们追踪的是盒子...和林丫头..."
"我带盒子引开他们。"陆沉把金属盒塞进背包，"苏木，你带着林晚和诺诺往东走，去那个废弃的防空洞。杨奕和张教授往西。"
诺诺死死抱住林晚的手臂："我不要和晚晚姐分开！"
陆沉蹲下来，难得温和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你晚晚姐需要你照顾。苏医生一个人忙不过来。"
苏木检查着林晚的脉搏："她体温很高，需要退烧药。"
"我空间里还有..."林晚突然虚弱地睁开眼睛，"最里层...医用箱..."
陆沉皱眉："你别动用能力。"
"不严重了..."林晚试图坐起来，被苏木按回去，"盒子离开后...好多了..."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陆沉立刻熄灭了手电筒："他们来了。"
透过谷仓的缝隙，能看到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百米外，十几个黑衣人持枪散开。李岩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闪烁红光的仪器。
"分头行动，现在。"陆沉压低声音，"如果三天后没在防空洞汇合..."
"就当你死了。"林晚突然接话，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末日生存守则第三条。"
陆沉嘴角微扬："学得挺快。"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苏木，"南边五百米有辆我昨天藏的摩托车。"
等其他人从后门悄悄离开，陆沉深吸一口气，故意踢翻了一个铁桶。
"在那边！"李岩的喊声立刻传来。
陆沉冲出谷仓，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狂奔。子弹打在脚边的泥水里，溅起一串水花。他专门挑难走的路，穿过灌木丛，跳过沟渠，很快背上就被荆棘划得鲜血淋漓。
"活捉他！"李岩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样本07在他身上！"
陆沉跑上一座小山丘，突然刹住脚步——前面是断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投降吧，陆沉。"李岩举着枪慢慢靠近，"把样本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和同伴的安全。"
陆沉转过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你的保证值几个钱？"他拍了拍背包，"想要这个？自己来拿。"
当李岩距离他还有三步远时，陆沉突然纵身跃下悬崖。李岩冲到崖边，只看到漆黑的河面溅起一朵水花，随即恢复平静。
"下游！去下游截住他！"李岩歇斯底里地吼道。
冰冷的河水像千万根针扎进皮肤。陆沉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被激流卷走，同时还要护着背包。一根浮木撞在他肋骨上，疼得他差点松手。
"见鬼..."他咬牙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艰难地爬上岸。左腿可能骨折了，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远处有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陆沉拖着伤腿躲进一个涵洞，颤抖着打开背包——金属盒还在，但进了水，表面滋滋冒着电火花。
"真他妈完美。"他苦笑着靠在潮湿的水泥壁上，开始检查伤势。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左腿得厉害，右肩还有一道不知什么时候中的弹伤。
陆沉从背包夹层摸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是林晚之前硬塞给他的应急药品。他吞下两片抗生素，用绷带简单固定了肋骨。现在他无比想念林晚的唠叨和苏木的医术。
雨势渐小，陆沉决定继续赶路。他折了根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根据记忆，下游五公里处应该有个废弃的采石场，可以作为临时藏身处。
走到半夜，陆沉实在撑不住了，靠在一棵橡树下休息。他掏出金属盒，发现它己经完全变黑，表面布满裂纹。
"看来泡水对你有影响，嗯？"陆沉对着盒子说，好像它能听懂似的。回应他的只有远处隐约的狼嚎。
第二天清晨，陆沉被鸟叫声惊醒。他条件反射地去摸枪，才想起跳崖前为了减重扔掉了。腿肿得更厉害了，但好在头脑还算清醒。
采石场比想象中近，中午时分就到了。这里荒废多年，只剩下几个破败的工棚和一堆生锈的机械。陆沉选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工棚，用木板堵住漏风的墙缝。
金属盒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裂成了两半。里面那颗种子状的东西滚落出来，表面的光纹完全消失了，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石头。
"所以这就是价值连城的样本07？"陆沉用树枝戳了戳它，没有任何反应。他小心地把它包起来放回背包，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
防空洞在东边二十公里处，以他现在的状态至少要走两天。而且没有信号，无法联系其他人是否安全到达。
傍晚时分，陆沉被一阵引擎声惊醒。他透过缝隙看到两辆摩托车驶入采石场，骑车人穿着普通的便装，但腰间鼓鼓的明显藏着武器。
"搜仔细点，"其中一人说，"博士说信号最后出现在这一带。"
陆沉屏住呼吸，慢慢摸向工棚后墙的裂缝。就在他准备溜出去时，背包里的金属块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什么声音？"外面的人立刻警觉起来。
陆沉暗骂一声，抓起背包就从裂缝钻了出去。身后传来喊叫声和枪声，子弹打在生锈的机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他借着暮色躲进一堆碎石后面，发现追兵只有两人。如果腿没受伤，解决他们轻而易举，但现在...
其中一人越走越近，枪口己经探进了碎石堆。陆沉握紧了手中的石块，准备最后一搏。
"嘿！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追兵立刻调转方向，朝声源处跑去。紧接着是两声闷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苏木的脸出现在碎石堆上方："还活着吗？"
陆沉长舒一口气："你再晚点来可以给我收尸。"
苏木扶着他回到工棚，林晚正等在那里，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清明。看到陆沉的样子，她倒吸一口冷气："你...你这是去喂鲨鱼了吗？"
"差不多。"陆沉咧嘴一笑，随即因为肋骨疼痛而龇牙咧嘴。
苏木立刻开始处理他的伤势："诺诺和张教授在防空洞，杨奕..."他顿了顿，"我们走散了。"
林晚跪坐在陆沉身边，小心翼翼地帮他脱掉湿透的上衣："盒子呢？"
陆沉指了指背包："变成石头了。"
林晚拿出那块毫无生气的金属，眉头紧锁："它...死了？"
"更像是休眠。"苏木给陆沉的伤口消毒，后者疼得肌肉绷紧，"我们路上遇到了张教授的同事，他说样本07需要特定条件激活。"
"什么条件？"陆沉问。
"极端天气。"林晚轻声说，"就像...引发末日的那些风暴。"
工棚里陷入沉默，只有雨水从屋顶漏下的滴答声。陆沉突然抓住林晚的手腕："你之前被控制时，说'播种程序'...那是什么意思？"
林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不记得了..."
"林晚。"陆沉的声音罕见地严厉，"我们差点死在那东西手上，你有权知道真相。"
林晚深吸一口气："我在被控制时...看到一些画面。样本07不止一个，它们是...种子。当特定天气条件满足时，它们会释放某种物质到大气中，改变气候模式。"
"人为制造灾难？"苏木震惊地问。
"更像是...筛选。"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金属块，"就像农民选种，只留下最适应新环境的..."
"所以他们才叫'新纪元计划'。"陆沉冷笑，"一群疯子想扮演上帝。"
外面传来诺诺的呼喊声。片刻后，小女孩冲进工棚，一头扎进林晚怀里："晚晚姐！我好想你！"
张教授跟在后面，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憔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一带，'他们'正在扩大搜索范围。"
"去哪里？"苏木问。
陆沉看向林晚："你决定。"
林晚愣住了。一首以来都是陆沉做决定，她只负责囤货和照顾大家。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她，等待指令。
"北边..."她犹豫地说，"我记得你说过北边有军队建立的避难所？"
陆沉点头："但距离很远，路上风险很大。"
"比留在这里等死强。"林晚站起身，突然有了主意，"我们可以伪装成气候难民，混入迁徙的人群。"
苏木赞同道："人多更安全，也更容易躲过'他们'的搜查。"
"那就这么定了。"林晚的语气坚定了些，"明天一早出发，今晚好好休息。"
夜深人静时，陆沉因为腿伤疼得睡不着。他发现林晚也没睡，正坐在工棚门口望着月亮。
"在想什么？"他挪到她身边坐下。
林晚轻声说："我在想...如果样本07真的能控制天气，那这场末日是不是永远不会结束？"
陆沉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末日总会结束，只是世界会变得不一样。"他顿了顿，"但只要我们还有人性，就比那些想扮演上帝的疯子强。"
林晚把头靠在他肩上："你知道吗？在被控制的那一刻，我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忘记你们。"
陆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月光下，两个伤痕累累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像末日世界里最后一点温暖的烛光。
第二天清晨，他们烧掉了工棚和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陆沉的腿伤好转了些，但依然需要拄拐杖。林晚把那块休眠的金属用铅盒层层包裹，藏在背包最底层。
"以防万一它突然醒过来。"她说。
一行人向北出发，混入了一群迁徙的难民中。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而在遥远的气象研究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盯着屏幕上消失的信号点，露出诡异的微笑："载体己经激活，第二阶段即将开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柚语人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S1W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