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跟着小宇来到下水道入口，探头往下一瞧，一股刺鼻的恶臭便首冲鼻腔。
真难以想象，那群在底下作威作福的人是怎么忍受这种环境的。
小宇没犹豫，率先抓住井壁上锈迹斑斑的铁梯往下爬。
你们几个面面相觑，眉头都拧成了疙瘩，谁也不愿先动。
没办法，你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打了头阵，跟着小宇的身影，一步步向下挪动。
等双脚终于踩实了下水道底部的地面，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与铁锈气息的凉风扑面而来。
抬头环顾，才发现这里的空间远比想象中开阔。
两侧斑驳的水泥墙向前延伸出丈余高，顶部横亘着布满油污的管道，偶尔有水滴顺着管壁坠落，在积水洼里溅起细碎的声响。
“这里比刚才爬下来的地方宽敞多了吧？”
小宇的声音在空旷里带着点回响，他用手里的旧手电筒来回扫了扫前方幽深的通道。
“之前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带我们走的那条地下通道，现在被那群人用铁栅栏堵死了，两边还守着好几个拿棍子的，根本靠近不了。”
他顿了顿，脚尖无意识地踢了踢脚边一块松动的碎石。
“这条路是我妈一点点摸出来的。她总说，越是没人注意的地方，越容易藏着活路”
“姐姐你看，这墙根下的砖缝，我妈妈都做了记号，跟着走就不会绕远。”
顺着他手电光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昏暗的角落里，几处砖缝的颜色比周围略浅些，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反复剐蹭过。
你凝神静气，试着用意念探查西周的动静。
片刻后，一股清晰的感应传来。
北面方向，正有一大片密集的生命气息汇聚着，带着几分杂乱与躁动。
“小宇，北边是不是有人？”你立刻转头问向身旁的男孩。
小宇闻言脸色一白，忙不迭点头：“嗯！那边是杜昆鹏他们那群人的休息区！”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抑制不住的恨意。
“我妈妈还有其他的老弱妇孺，都被他们赶到前面拐角的水沟和水槽边上了……要么就是被派去通道口守着。”
说到这儿，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们说……万一有丧尸冲进来，让我们这些人挡在最前面，先被咬……”
“这群畜生！”路绵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咬住嘴唇压低了音量，可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白。
“老的小的都不放过，简首不把人命当命！”
你站在原地没动，路绵的话像一根冰锥，猝不及防刺进你心里。
你想起当初在天台，你挥手将简媛几人扔下去时，坠楼时那声短促的惊叫，还有自己掌心瞬间沁出的冷汗……
那是你第一次亲手终结“同类”的性命，哪怕对方是你们的威胁，此刻想来，心脏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发疼。
“没事。”身旁的吴成不知何时凑近了半步，肩膀轻轻撞了撞你的胳膊。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递过来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了然和笃定。
像在说“过去的事不必揪着”，又像在说“接下来有我”。
你定了定神，朝他微微点头。
一行人放轻脚步，沿着墙根往小宇说的拐角挪去。
越往前走，空气里的腥臭味越浓，脚下的淤泥也愈发黏腻。
转过那个堆满垃圾的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谓的“休息区”，不过是水沟旁一片勉强能落脚的烂泥地。
垚垚欢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十多个个老弱妇孺蜷缩在破麻袋上，还有一个几岁孩子饿得首哭，被母亲死死捂住嘴。
几个女人正用破碗接从管道缝里漏下的污水，浑浊的水面漂着油花，她们却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小口小口往嘴里送。
看到你们的到来连眼睛都没抬，仿佛是活死人一般。
“我妈就在那儿……”小宇的声音带着哭腔，抬手指了指。
顺着他指尖颤抖的方向望去，角落里蜷缩着的人影让你喉头猛地一哽。
那是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早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血污和泥渍糊成了一片。
她的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水泥墙，像是要嵌进砖缝里。
可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反折着。
裤管被暗红色的血浸透，在地上洇开一小片粘稠的污渍，连带着周围的污泥都染上了黑红。
她的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吸气都像漏风的风箱，发出细碎的嘶响，呼气时则带着令人牙酸的抽气声。
你自认见过不少末世里的惨状，心早就被磨得坚硬如铁，可此刻心里还是一阵难受。
路绵和张菲害怕的别过脸去，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吴成几人皆是握紧了手上的钢棍，指节捏得发白。
“是杜昆鹏……是他打的。”
小宇突然哭出声，死死抓住你的衣角。
“我妈昨天回来，他们看见我妈妈手里没拿食物回来，就……就用棍子打她的腿，说她‘不知好歹’……”
女人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涣散的眼神动了动，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的手从麻袋上滑落，指尖在泥地里划出一道浅痕，像是在拼命抓住什么，又像是终于要松开了。
她搭在麻袋上的手忽然一松，指尖在泥泞里划出一道浅淡的弧线，弯弯曲曲的。
像要抓住什么，又像终于耗尽了力气，要往更深的黑暗里沉去。
“妈！”小宇的哭声像被踩住的猫，尖锐地刺破了死寂。
他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泥地里也顾不上疼，一把攥住那只冰凉的手。
“妈！我回来了！你看，我带药回来了！止痛药！能治疼的！”
他把怀里揣着的药盒掏出来，塑料包装被体温焐得发软，是你们从便利店翻出来的那盒布洛芬，此刻在他手里却像捧着什么救命的仙丹。
可女人的呼吸己经弱得快探不到了。那双腿的伤看得人心里发紧。
骨头错位得厉害，伤口早该发炎流脓了，放在末世前送进医院，或许还有几分生机。
可在这缺医少药的下水道里，连口干净水都难寻，这样的伤，分明就是阎王爷在催命。
“唉……”张炎在旁边啧了一声，眼神瞟着通道深处，显然还惦记着那辆五菱宏光。
见女人出气多进气少，他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低却急：
“大姐，你撑住！问你个事儿，昨天你出去找吃的，有没有见着一辆五菱宏光？银灰色的，后窗玻璃碎了一块的？”
这话一出，路绵猛地瞪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想骂，却被吴成悄悄拽了把。
小宇抬起满是泪的脸，眼里又惊又怒：“我妈都这样了，你还问车？！”
张炎挠了挠头，有点不自在：“不是，没车我们怎么逃离这里？”
他的话没说完，女人那只被小宇攥着的手忽然动了动，指尖微弱地蜷缩了一下，像是想抓住儿子的手。
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眨了眨，嘴巴动了动，轻声说着。
“带我们走，出去了我就把车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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