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你们几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弃了亮着“可使用”字样的电梯按钮。
楼梯间弥漫着灰尘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一阶阶向上攀爬的脚步声在空旷里撞出回声。
起初还有张菲低声说笑两句试图缓解紧张，到三楼时，谁都没力气开口了。
你的呼吸渐渐粗重，手在扶手上留下汗湿的印子，六楼的数字在视野里越来越近。
只感觉腿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要调动全身力气。
终于踏上六楼平台的瞬间，你扶着墙大口喘气，这爬楼真的是大学生最讨厌的一种运动了。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对劲的景象。
你家那扇熟悉的防盗门，此刻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敞开着。
门框边缘残留着木屑和变形的金属，像是被某种蛮力硬生生撬开。
心脏猛地一缩。
刚才还因疲惫而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冲上头顶。
你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客厅的景象让你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沙发被翻倒，茶几碎成几片，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甚至能看到墙上溅着深色的、疑似血迹的斑点。
“妈！”
你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个字，声音在狼藉的屋子里空荡荡地散开，没有任何回应。
你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厨房、阳台，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搜寻。
呼唤声从急切到嘶哑，首到最后只剩下带着哭腔的呜咽。
就在你转身想再次冲向主卧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玄关角落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那东西猛地冲了出来，动作僵硬却异常迅猛。
腐烂的皮肤上沾着暗褐色的黏液，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种原始的、对活物的渴望。
它张开嘴，露出沾着血污的牙齿，朝着你的脖颈咬来。
“清欢小心！”是张菲出声提示你。
你下意识地后退，却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浑身冰凉。
是住在隔壁的陈阿姨！
那个前些天还笑着给你塞过苹果的阿姨。
此刻脸上的皮肤己经开始剥落，半边嘴唇不见了，露出森白的牙床。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攫住了你，胃里翻江倒海，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你几乎是凭借本能调动起体内那股刚觉醒不久的力量。
双手向前一推，用尽全身意念嘶吼：
“滚开！”
无形的力量像一道屏障猛地炸开，那具丧尸被硬生生掀飞出去。
撞在对面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滑落在地后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你看着它，手指还在因为刚才的爆发而微微颤抖。
只喉咙里涌上浓烈的铁锈味，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悲伤，只知道现在必须，必须找到妈妈。
你强忍着喉咙里的哽咽，指尖在颤抖中抚过散落的相框。
玻璃碎了，照片里妈妈的笑容被裂纹割得支离破碎。
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必须找找线索。
客厅的储物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原本码放整齐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瓶散落一地，显然有人在这里搜刮过食物。
你蹲下身，在狼藉中翻找着能用的东西：一把水果刀塞进裤袋，几包未开封的姨妈巾揣进怀里。
一只温热的手落在你肩上，张菲的声音带着刻意放轻的安抚。
“清欢，阿姨那么机灵，肯定没事。”
你没力气抬头，只点了点头，喉咙里堵着说不出的酸涩。
就在这时，阳台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玻璃被风吹得震颤。
你猛地抬头，几乎是本能地调动起那股意念力。
无形的感知像水波般荡开，掠过阳台的栏杆，穿过对面的防盗网。
在隔壁那间本该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竟清晰地捕捉到两个鲜活的生命气息。
不是丧尸那种混沌的、带着腐臭的能量场，而是温热的、有起伏的、属于活人的气息。
心猛地一跳。
是你妈吗？
她会不会逃到隔壁去了？
你踉跄着冲去阳台，扒着栏杆探身望去。
隔壁阳台的玻璃门紧闭着，窗帘拉得不严实，露出一道缝隙。
就在你眯起眼想看清里面时，缝隙里忽然探出一张脸。
是个男生，看起来和你年纪相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
你盯着他看了两秒，总觉得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撞见你，眼睛倏地睁大，愣了一下。
随即竟扬起嘴角，朝你用力挥了挥手，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陌生的面孔，诡异的反应。
你皱紧眉头，压下心头的疑虑，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朝他喊道：
“你看到我妈了吗？穿米白色外套，短发的阿姨！”
他没说话，只是朝你指了指自家房门的方向，然后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
“到我家来。”
你愣住了。
隔壁住的明明是陈阿姨，己经变成了扑向你的丧尸。
她家里怎么会有陌生人？
这个男生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数疑问涌上来，却被一个更迫切的念头压了下去：万一妈妈真的在里面呢？
“走。”
你站起身，对身后的张菲等人低声说，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紧。
你们几人轻声地走出家门，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你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站在隔壁的防盗门前时，你犹豫了一下。
刚才陈阿姨变成的丧尸明明冲进了你家，这扇门却完好无损。
甚至能看到门把手上还挂着熟悉的平安结，是张阿姨亲手编的。
“咚咚咚。”
敲门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秒钟的沉默后，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门开了一条缝，刚才在阳台见到的男生探出头，目光在你和张菲一行人身上扫了一圈，侧身让开：
“进来吧。”
你走进屋，目光飞快地扫过客厅。
这里意外地整洁，和你家的狼藉截然不同，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男生关上门，转身时，你才注意到他身后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摆弄什么东西。
两个人？
你的心又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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