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过不去的大河，用石头填上就好了
当一条河你过不去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石头，把它填上。
“陛下……恐怕，己经晚了。”
“对岸，升起了靖王爷的……帅旗！”
锦衣卫指挥使季衡那干涩的声音，如同一把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宽阔的河对岸。
只见对岸的滩涂上，军容鼎盛，刀枪如林。
一面绣着巨大“靖”字的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充满了无声的、嚣张的挑衅。
一名身着黄金锁子甲、气度威严的将领，在众人的簇拥下，催马行至岸边，遥遥地，与皇帝对峙。
正是靖王！
他，真的反了！
镇北大将军岳谦，那位在长城脚下曾被良辰羞辱过的宿将，此刻策马来到皇帝身边，脸色凝重如铁。
“陛下，我军与叛军，隔河相望。”
“安澜渡口，河面宽达三百步，水流湍急。”
“我军若以舟船渡河，行至河中，必成敌方弓箭手的活靶。”
“强渡，无异于全军覆没。”
“此乃兵家死地，我们，被困住了！”
岳谦用他最专业的军事判断，宣判了皇帝大军的死刑。
他瞥了一眼那个安静的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旧怨与新怨的讥讽。
“司辰侯！”
“你搬得动龙舟，不知，你搬不搬得动，对岸那十万大军？”
“你填得平河道，不知，你填不填得平，这用人命都填不满的巨大鸿沟？”
“这是战争！”
“是靠人命、鲜血和钢铁说话的地方！”
“你的那些小把戏，在这里，没用了！”
皇帝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岸的叔父，拳头，己捏得发白。
他看向良辰。
良辰接到了指令。
他没有去看对岸的十万大军，也没有理会岳谦的军事分析。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兵家死地”，只有“物理障碍”。
眼前的问题，不是“如何打赢一场战争”。
而是“如何，消除我们和他们之间，那道三百步宽的，装满了水的沟”。
良辰转过身，背对大河。
他的目光，投向了身后。
安澜渡口的这一侧，是一面高达数十丈的、陡峭的赭红色悬崖。
崖壁之上，布满了风化的、深浅不一的裂纹。
良辰走到悬崖脚下。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冰冷的岩壁之上。
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倾听。
倾听这块巨大岩石的内部结构。
倾听它最脆弱的、隐藏在深处的断层线。
然后，他睁开眼，开始向上攀爬。
他的动作，并不敏捷，甚至有些笨拙。
但他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每一手，都扣得极死。
他在那近乎垂首的崖壁上，如同一只壁虎，缓缓上行。
“他要干什么？”
“爬那么高？想不开要跳河吗？”
岳谦的脸上，充满了不解与鄙夷。
良辰爬到了悬崖的半山腰。
这里，是整面崖壁最突出、也是裂纹最密集的地方。
他找到了一条最深的、如同伤疤般的巨大裂缝。
他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
他稳住身形。
他握紧了拳头。
然后，他对着那裂缝深处的岩壁，一拳，一拳地，砸了过去！
咚。
咚。
咚。
他的拳头，并不快，力道，似乎也不大。
那声音，沉闷，而富有节奏。
他不是在破坏。
他是在……输送一种频率。
一种，与这整面悬崖，完全同步的，共振的频率！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开始从悬崖内部响起。
嗡——嗡——
轰鸣声，越来越大！
无数的碎石和尘土，开始从崖壁的裂缝中，簌簌落下！
整座悬崖，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对岸，靖王爷和他麾下的将领们，正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欣赏着这出怪异的、小丑般的独角戏。
突然！
那嗡鸣声，陡然拔高，变成了一声撕裂天地的，恐怖的咆哮！
咔——嚓——！！！！
在所有人，包括对岸叛军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良辰身处的那一整面、如同小山般巨大的悬崖，竟从山体之上，被硬生生地，撕裂了下来！
那数以万吨计的巨岩，在空中，停滞了那足以让时间凝固的一秒！
然后，带着毁灭一切的、无可阻挡的万钧之势，朝着下方的河道，轰然坠落！
轰——隆——！！！！！！！！
那声响，仿佛是天塌了！
巨大的岩体，狠狠地，砸进了三百步宽的河道之中！
那一瞬间，整条大河，都仿佛被煮沸了！
滔天的巨浪，被激起数十丈之高，如同海啸般，向两岸拍去！
等到那漫天的水雾，重新落回河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足以让他们永生难忘的，神迹般的一幕。
河，没了。
那条奔流不息、被兵家视为天堑的安澜河，被那座崩塌的山，给彻底……填平了！
一条由无数破碎巨石构成的、崎岖不平的、却又无比坚实的陆地，取代了原本的河道，将两岸，粗暴地，连接在了一起！
对岸，靖王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身边的所有将领，脸上的表情，从戏谑，变成了呆滞，又从呆滞，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最大的依仗，天险，就这么……没了？
岳谦将军，这位帝国的兵马大元帅，此刻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条新出现的“路”，他脑海中所有关于兵法、战术、渡河、箭阵的知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垃圾。
良辰，没有去思考怎么过河。
他，首接，把河给删了。
皇帝看着那条连接两岸的、由山体构成的“桥”，又看了看那个正从断崖上，往下攀爬的太监。
他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天子剑。
他指向对岸，声音，如同冬日的寒冰。
“岳谦。”
“踏平它。”
然而，就在帝国大军即将发起冲锋的瞬间。
一阵悠扬的、却又无比诡异的笛声，突然从对岸，飘了过来。
那笛声，仿佛带着魔力，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只见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从靖王的帅旗后，缓缓走出。
她手持一支碧绿色的玉笛，一边走，一边吹奏。
就连不可一世的靖王，在看到她时，都恭敬地，低下了头。
女子的笛声稍歇，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跨越了整条江面。
“吾乃天音圣母，奉劝陛下，就此罢手，否则，此曲终时，你身后大军，将尽数化为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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