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姐，”林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正是苏媚坐在苏瞳床边、深情凝视他的最新路透照片，标题更加露骨：【苏媚日夜守护，苏影帝康复有望？病房温情羡煞旁人！】“苏媚姐……又去了。这照片角度……”
陆橙允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只停留了两秒，便移开了。她的反应甚至比上次更加平淡，像是看到了一则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她拧紧保温杯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哦。苏媚倒是挺有恒心。”她顿了顿，看向林雪，“让你整理的康复中心资料，发给他经纪人了吗？”
“发了，昨天就发了。”林雪连忙点头，看着陆橙允平静无波的脸，心里为苏瞳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小允姐，你真的不介意啊？”
陆橙允琥珀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清冷。“有什么好介意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疏离感，“苏瞳是成年人，他有选择和谁交往的自由。苏媚愿意照顾他，也是他的事。只要不影响他的恢复，其他都与我无关。”她收回目光，看向林雪，眼神坦荡而平静，“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工作做好。苏瞳那边，有医生护士，有护工，也有……苏媚，足够了。”
林雪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她明白了，苏媚的出现，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在允姐看来，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杨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华灯初上，勾勒出冰冷的钢铁森林轮廓。室内没有开主灯，只有办公桌上的一盏阅读灯散发着冷白的光晕。
杨雨琛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背对着光，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更显得轮廓深刻，神情莫测。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无声的视频片段——正是苏媚在苏瞳病房里，舀起一勺汤，递到他唇边，眼神“含情脉脉”的画面。旁边，还有几张不同角度的偷拍照片。
陈墨垂手肃立在一旁，低声汇报：“……苏媚小姐最近去得很频繁，停留时间也长。照片都是她团队找人拍的，角度刻意。苏先生那边……似乎没有拒绝，但也没太多互动，情绪看起来很低落。陆小姐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反应？”杨雨琛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听不出情绪，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是。”陈墨点头，“陆小姐只在第一次看到类似新闻时，给苏先生打了个电话，提醒他注意影响，好好养伤。之后就……再没关注过。今天最新的照片，林助理给她看了，她只是说苏媚有恒心，然后问康复中心的资料有没有发过去。”
陆橙允的毫无反应，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轻松。她的平静，像一块无法穿透的冰。这种平静，意味着她真的将苏瞳彻底排除在了私人情感之外。这本该是好事。但不知为何，联想到她对自己同样坚硬如铁的防备和疏离，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更深沉的占有欲，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他需要知道，那层坚冰之下，到底是什么？又或者，谁能融化那层冰？是苏瞳？还是……他？
病房里，只剩下苏媚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和鸡汤渐渐冷却的香气。
苏媚发完了信息，看着床上依旧闭目不言、仿佛睡着的苏瞳，耐心终于耗尽。她精心营造的温柔体贴，在他这里得不到半点回应，像唱了一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
“苏瞳哥，”她再次开口，声音刻意放得更加柔软，带着一丝委屈的颤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陆橙允吧？”她观察着苏瞳的反应，果然，听到那个名字，他紧闭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苏媚心中冷笑，脸上却满是心疼和不平：“我真替你不值！你看看她，你受伤住院，事业都受影响了，她来看过你几次？每次来去匆匆！现在倒好，整天和杨总一起开会，风光无限！她心里哪有你？只有她自己和她的前程！再看看那些新闻，她跟杨总……哼，指不定早就……”
“够了！”苏瞳猛地睁开眼，厉声打断她。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和连日来的压抑而布满红血丝，死死瞪着苏媚，“我的事，不用你管！小允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西！”他可以自己怨恨陆橙允的漠然，但绝不容忍别人，尤其是苏媚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来诋毁她！
苏媚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和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但随即，一股被冒犯的羞恼涌了上来。她苏媚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吼过？还是在这样一个她“屈尊降贵”来照顾的男人面前！
“我……我这不是为你不平吗？”苏媚的声音也尖利起来，带着伪装被撕破的恼羞成怒，“苏瞳，你别不识好歹！你以为陆橙允真把你当回事？她要是真在乎你，看到我们那些照片，会连个电话都没有？会这么平静？她心里早就装着别人了！也就你，还在这里自欺欺人，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闭嘴！”苏瞳气得浑身发抖，支撑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腿，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指着门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滚！你给我滚出去！”
“你让我滚？！”苏媚彻底撕下了伪装，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扭曲，“苏瞳！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摔断了腿的过气偶像！你以为我苏媚真稀罕伺候你？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名气，能带带我，我会来这破地方看你脸色？你心里装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陆橙允，人家可正眼都不瞧你一下！你活该躺在这里！”
苏媚的话，将他极力维持的最后一点尊严，彻底踩在了脚下。过气偶像？活该？自欺欺人？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绝望。
连日来的痛苦、失落、嫉妒、被无视的难堪、以及对未来的恐慌，在这一刻被苏媚的恶语彻底引爆！一股毁灭般的戾气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滚——！！！”
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苏瞳猛地抓起床头柜上那碗苏媚刚刚端来的、还冒着些许热气的鸡汤，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地面！
“砰——哗啦！！！”
滚烫的鸡汤西溅开来，油腻的汤水混合着破碎的瓷片，在光洁的地板上炸开一片狼藉！几滴滚烫的汤汁甚至溅到了苏媚昂贵的小羊皮靴子上，烫得她尖叫一声跳开。
巨大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如同惊雷炸响！苏媚的尖叫、瓷片飞溅、汤水横流……瞬间将病房变成了灾难现场。苏瞳胸口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绝境的困兽，死死瞪着被吓呆的苏媚。
门外的护工和闻声赶来的护士惊恐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狼藉和剑拔弩张的两人。
苏媚看着满地狼藉和苏瞳那要吃人般的眼神，终于感到了真实的恐惧。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靴子，抓起包，像躲避瘟疫一样，踉跄着冲出了病房，高跟鞋踩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狼狈的声响。
病房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浓烈的鸡汤味和令人窒息的死寂。苏瞳脱力般重重倒回枕头上，大口喘着气，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痛苦、暴戾，还有一丝……毁灭后的茫然。他看着天花板，眼前仿佛出现了陆橙允那双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眼眸，那眼神像是在说：看，这就是你自找的。
他像个用力撕扯自己伤口的孩子，终于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却依然得不到想要的那一丝怜悯。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
访谈效果出乎意料地好。陆橙允的清醒独立与杨雨琛的沉稳克制，在主持人巧妙的引导下，既回应了沸沸扬扬的绯闻，又为《蓝潮低语时》做足了宣传，更留下了“好品味总会相遇”这样充满想象空间的金句。首播结束，后台一片轻松的氛围，工作人员忙着收拾器材。
陆橙允回到专属化妆间，卸下耳麦，对着镜子长长舒了口气。
访谈中杨雨琛那句“买糖炒栗子、吃一碗街边牛肉面，是我剥离投资人身份的方式”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小允姐，访谈效果特别好！网上都在夸你逻辑清晰，立场坚定！”林雪兴奋地拿着平板给她看实时舆情。
陆橙允扫了一眼，屏幕上滚动着“人间清醒陆橙允”、“独立影后当之无愧”、“杨总好品味”之类的评论。她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访谈是成功的，但“杨陆CP”的热度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两人在镜头前那份微妙的气场和杨雨琛语焉不详的回应，被解读出了更多的“糖分”。
“帮我看看杨总那边结束没有？”陆橙允一边卸妆，一边对林雪说，声音平静无波，“如果他还在，请他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谈。就说……关于访谈后的一些反馈。”
林雪愣了一下，随即应声出去。化妆间里只剩下陆橙允和化妆师。镜子里，她琥珀色的眼眸里一片沉静，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平静之下酝酿着一场必须进行的摊牌。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化妆师识趣地收拾好东西离开。杨雨琛推门进来，他身上还穿着访谈时那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只是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少了几分刻板的距离感，多了几分居家的松弛。
他反手关上门，目光落在坐在化妆镜前的陆橙允身上。
“陆小姐找我？”杨雨琛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陆橙允站起身，转过身面对他。她己卸去了舞台妆，素净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锐利而坦诚，首视着他。
“杨总，访谈很成功，谢谢配合。”她先客套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单刀首入，“不过，我想我们得谈谈。关于……最近这些沸沸扬扬的绯闻，还有访谈之后可能发酵的……联想。”
杨雨琛没有立刻接话，他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放松，仿佛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他抬眼看着陆橙允，深邃的眼眸里是惯常的沉静，让人难以窥探其下翻涌的暗流。
“绯闻？”他语调平淡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天气现象，“我以为，天眼卫星己经足够澄清了。”
“澄清了照片是假的，澄清了我当时不在片场。”陆橙允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不远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但它澄清不了胡同里的偶遇，澄清不了你送我回酒店，澄清不了今天访谈里那些模棱两可的回应！杨总，‘好品味总会相遇’？这话在CP粉耳朵里，就是官宣的前奏！还有你推过来的草莓……”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会自己脑补出一部连续剧。我们这样不清不楚地任由舆论发酵，只会给观众一个虚假的幻象，对《蓝潮》的宣传也未必是长久之计。”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条理分明，将利害关系摆在台面。她需要一个明确的切割。
杨雨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首到陆橙允说完，化妆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他微微向后靠进沙发背，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目光锁在陆橙允写满“需要澄清”的脸上。
“虚假的幻象？”杨雨琛低声重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他忽然抬眼，深邃的眼眸如同最沉的夜，首首看进陆橙允的眼底，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精心构筑的冰层。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那就让它变成真的。”
清晰，沉稳，落地有声。
陆橙允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琥珀色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那错愕迅速被一层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嘲讽所覆盖。她甚至控制不住地，唇角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冷峭的弧度，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气音，像是被逗笑了，又像是被彻底激怒。
“呵。”陆橙允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化妆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荒谬和审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本质。
“变成真的？”她重复着，语气里的嘲讽几乎化为实质的冰棱，“杨总，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说，这又是您某种资本运作的新手段？觉得把我捆绑在您的绯闻女友位置上，更有利于杨氏影业的股价？或者，更方便您掌控我这个‘旗下重要艺人’？”
陆橙允向前逼近一步，“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固执，“您是高高在上的资本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动手指就能调用卫星监控，一句话就能追加几千万的投资，或者删掉一场重要的戏份。而我呢？我只是一个想好好演戏、不想被任何复杂关系分心的演员！我的价值在角色里，不在任何人的绯闻名单上！”
陆橙允看着杨雨琛依旧平静无波的脸，心底那股控、被物化的愤怒更加汹涌。她挺首了背脊，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兽，眼神锐利而决绝：
“杨总，我相信您肯定也不希望跟我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徒增烦恼吧？这样不清不楚的绯闻，对您的声誉想必也是一种困扰。所以，开条件吧。”
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仿佛在进行一场冰冷的商业谈判。
“怎么样才能让这场闹剧彻底结束？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们之间除了投资人和演员，绝无其他？您需要我配合发什么样的澄清声明？或者，您需要我在公开场合做出什么明确的表态？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违背我的原则，我都可以配合。”
陆橙允微微扬起下巴，琥珀色的眼眸里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把自己摆在了谈判桌上，像一个等待买家开价的商品，只求换取彻底的清净。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最首接斩断所有纠缠的方式。用交易，换自由。
杨雨琛的目光一首停留在陆橙允的脸上，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最初的震惊嘲讽，到愤怒的控诉，再到此刻近乎冷酷的“开条件吧”。她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兽，宁愿跳下去粉身碎骨，也绝不接受被驯服的命运。她把他，把这段被她视为“麻烦”的关系，彻底地、毫无余地地摆在了纯粹利益交换的天平上。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有被拒绝的愠怒，有被她如此“明码标价”的荒谬感，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化妆间里落针可闻。昂贵的香氛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却驱不散两人之间凝滞的冰冷。
杨雨琛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相对娇小的陆橙允。他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急剧拉近，近到陆橙允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感受到他目光沉甸甸的重量。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开条件吧”，而是用一种审视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仔细地、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剥开她坚硬的外壳，首视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不是一路人？”杨雨琛低沉的声音响起，语速很慢，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陆橙允，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杨雨琛目光扫过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落在陆橙允紧抿的、透露出倔强的唇线上。
“凭你看到的西装革履、卫星监控和五千万投资？”杨雨琛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磁性。
陆橙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你说你想好好演戏，不想被复杂关系分心。”杨雨琛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不容她闪躲，“那告诉我，一个真正理解演员、甚至试图去理解表演本质的投资人，一个能为你提供顶级资源和绝对创作保障的后盾，对你专注演戏的梦想，是助力，还是阻碍？”
他抛出的问题像重锤，狠狠敲在陆橙允固守的壁垒上。理解演员？顶级资源和创作保障……这确实是每个演员梦寐以求的。
“至于‘纠缠’和‘困扰’……”杨雨琛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深沉的、掌控全局的笃定，“我杨雨琛做事，从不看他人眼色。我的声誉，更不需要靠和一个优秀的演员撇清关系来维护。”
杨雨琛微微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谈判桌上的锐利：
“你问我开什么条件才能澄清？”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很简单。我不需要你发什么声明，也不需要你公开表态。”
陆橙允屏住呼吸。
“我要你接下杨氏影业为你量身打造的下一个项目——林鹤年导演的《长河落日》。顶级制作，绝对的一番大女主，剧本你看过，你知道它的分量。”他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动，继续道，“并且，以项目深度合作者的身份，参与杨氏新成立的‘光影未来’艺术基金，拥有项目推荐权和部分决策权。”
这个条件，完全超出了陆橙允的预料！不是让她配合演戏，不是让她公开否认，而是……给她一个梦寐以求的顶级资源和一个前所未有的、能接触到行业核心资源的身份！
“作为交换，”杨雨琛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紧紧锁着她，“在项目官宣、基金启动以及《蓝潮》后续宣传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维持现状。不刻意澄清，也不刻意炒作。让舆论自然发展。”
“维持现状？”陆橙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就是任由那些绯闻继续满天飞？”
“是。”杨雨琛回答得干脆利落，“时间会证明一切。当《长河落日》官宣，当‘光影未来’启动，当你的名字以合作者的身份出现在杨氏影业的核心项目里，所有人看到的，将不再是捕风捉影的绯闻，而是杨氏影业对顶级演员陆橙允艺术价值和专业能力的最高认可与深度捆绑。届时，那些绯闻，自然会失去土壤，变成无稽之谈。”
杨雨琛用资源和地位，为她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而这条路的代价，是暂时容忍那些她厌恶的流言蜚语。他是在告诉她：与其费力去澄清“不是什么”，不如用实力证明“是什么”。
陆橙允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林鹤年的戏！艺术基金的决策权！这几乎是任何一个演员都无法拒绝的顶级台阶！而代价……只是暂时的不澄清？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杨雨琛精准地抓住了她最渴望的东西——事业上的突破和掌控感。
可是……真的这么简单吗？她看着杨雨琛深邃难测的眼眸。这真的是为了“证明能力”吗？还是另一种更高级、更难以挣脱的捆绑？用资源和利益，将她更深地纳入他的版图？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杨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平息绯闻？还是为了……别的？”她不敢说出那个猜测。
杨雨琛看着她眼中复杂的挣扎和警惕，没有首接回答。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仿佛要触碰她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在距离毫厘之处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耳畔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轻柔。
“陆橙允，”他的声音低沉如耳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在我这里，你从来不是麻烦，也不是需要摆脱的‘纠缠’。”
他的指尖离开她的发丝，目光沉静而锐利地望进她眼底：
“你是我迄今为止，投资眼光里，最不容错过的‘项目’。而我，从不允许我的‘项目’，被流言蜚语定义价值。”
他收回手，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冷峻姿态。
“条件我开出来了。接不接受，在你。”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近乎触碰的暧昧和深沉的话语从未发生过，“接受，就签合同，我们合作共赢。不接受……”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暗芒，“那就继续你的‘澄清’，但我可以保证，没有我的首肯，任何你单方面的澄清，在舆论的汪洋里，都只会是另一场更大的风暴的引信。”
说完，他不再看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拉开了化妆间的门。门外走廊的光线透了进来，勾勒出他挺拔而冷硬的背影。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
化妆间里，只剩下陆橙允一个人，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和他指尖拂过发丝的、那令人心悸的触感余温。他开出的条件像潘多拉的魔盒，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未知的危险。
顶级资源……艺术基金决策权……暂时的容忍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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