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那顿饭上透的风,像颗火星子掉进何雨柱心里那堆干柴里,呼啦一下就烧起来了。南方!小作坊!这口风一露,何雨柱脑子里那台算盘就打得噼啪响。
他动作快得很。隔天就揣着信和钱去了邮局,给远在羊城的何雨水两口子发了封加急信。信上没废话,核心意思就仨:第一,打听清楚那边到底啥情况,特别是做电子小玩意、组装收音机、搞点服装加工的,门路、成本、销路,摸个门儿清!第二,留心有没有那种懂技术但眼下混得不如意的能人,尤其是会修机器、懂点无线电的,记下来!第三,钱不够就吱声,哥这儿管够,但记着,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信寄出去,何雨柱心里还是不踏实。光指望雨水那边,鞭长莫及。西九城这块宝地,难道就淘换不出金子?他猛地想起了窝在小破院里的陈教授。这老头可是正经八百的教授,以前在轧钢厂技术科,那手画图的本事,厂里几个八级工都服气。他认识的人,能是草包?
第二天晌午,何雨柱没空手去小破院。他提溜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饭盒,里面装着刚从空间里捞出来的两条巴掌大的鲫鱼,用猪油煎得两面金黄,喷香。还有几个掺了白面的二合面馒头,热乎着呢。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陈教授正坐在炕沿上,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用根秃头铅笔在一张破纸上画着什么。何叶盘腿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托着腮帮子看得入神,连何雨柱进来都没发觉。
“陈教授,吃饭了!”何雨柱把饭盒往瘸腿桌子上一放,盖子一掀,那煎鱼的焦香味儿瞬间霸占了整个小屋的空气。
陈教授和何叶同时吸了吸鼻子。陈教授放下铅笔,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何师傅,又让你破费…”
“破费啥,顺手的事儿。”何雨柱摆摆手,招呼何叶,“闺女,洗手去,跟陈爷爷一块儿吃。”
何叶乖巧地跑出去,在院里的破水缸边舀水洗手。何雨柱凑到桌边,瞄了一眼陈教授刚才画的纸。上面是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和方块,看着像是什么机器的草图。
“陈教授,您这是…画着玩呢?”何雨柱随口问。
陈教授叹了口气,拿起那张纸,眼神有点复杂:“唉,闲着也是闲着。这是…以前厂里一台进口机床的局部传动图。那机器,精密得很,可惜…后来坏了,厂里没人能修,花大价钱请外国专家,人家狮子大开口不说,还爱答不理…最后就扔仓库吃灰了。我想着,要是能琢磨透它…唉,瞎想罢了。”
何雨柱心里一动!坏了的进口机床?这玩意儿要是能修好…他眼珠转了转,没接机床的话茬,反而问道:“陈教授,像您这样…肚子里有真墨水,手上也有真功夫的能人,这西九城里,现在…还有多少?都…跟您似的?”
陈教授一愣,随即苦笑,蜡黄的脸上满是落寞:“多着呢…我们那研究所,搞材料的王工,听说在扫大街;搞精密仪器的老李,下放到锅炉房铲煤;还有几个搞无线电的年轻大学生…唉,散了,都散了…”他摇摇头,拿起筷子夹了块鱼,小心翼翼地剔着刺,“这年月,技术…不值钱喽。”
“不值钱?”何雨柱心里嘿嘿一笑,面上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那是他们不识货!陈教授,您吃着。我是个大老粗,可我就佩服有真本事的人!您说那些人…都在哪儿遭罪呢?您能给引荐引荐不?不用干别的,就…认识认识,聊聊天儿,解解闷儿也行啊!我这人,就爱听能人讲这些新鲜玩意儿!”
陈教授狐疑地看着何雨柱。这厨子,先是收留自己教孩子,现在又想认识那些落魄的技术员?他图啥?可看着何雨柱那张带着点市侩却又透着股真诚热切的脸,再看看饭盒里金黄的煎鱼,陈教授心里那点警惕又松动了。也许…这何师傅真是个怪人?就爱听这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了几个名字和大致去向:“…王工,好像在崇文门那边扫街…老李,海淀锅炉房…还有个小赵,赵卫国,无线电厂的,听说在厂里扫厕所…”
何雨柱听得两眼放光,像得了什么藏宝图,把名字和地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他殷勤地给陈教授夹了一大块没刺的鱼肉:“陈教授,您慢慢吃!这鱼补脑子!何叶,好好跟陈爷爷学认字!爸改天再来看你们!”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就走了,留下陈教授看着碗里的鱼,又看看门口,一头雾水。
何雨柱可没闲着。接下来几天,他蹬着那辆二八大杠,揣着用油纸包好的空间出品的酱牛肉、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瓶二锅头,像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按照陈教授给的名单,满西九城地转悠。
崇文门大街。他远远瞅见一个穿着破旧蓝工装、戴着脏兮兮套袖、拿着大扫帚,背脊佝偻得厉害的老头,正费力地扫着落叶。何雨柱推着车过去,假装问路:“大爷,跟您打听个地儿…”
那王工抬起头,一脸疲惫和麻木。何雨柱飞快地压低声音:“王工?陈工托我给您捎点吃的。”说着,把油纸包不由分说塞进王工扫街用的破簸箕里,用落叶盖住。王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
海淀某厂的锅炉房门口。何雨柱趁着中午人少,找到那个正蹲在煤堆旁啃冷窝头的李工。同样的话,同样的油纸包,外加一小瓶二锅头。“陈工惦记您呢!天冷,喝口暖暖身子。”李工看着那油纸包里透出的油光和肉香,拿着窝头的手都在抖。
无线电厂的公共厕所后面。何雨柱堵住了刚打扫完厕所、一身味儿的小赵赵卫国。小伙子才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点书卷气,眼神却黯淡无光。“赵工?陈教授让我来看看你。”油纸包塞过去。赵卫国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再看看手里的东西,眼圈瞬间就红了。
何雨柱每次去,话都不多。塞吃的,塞酒,偶尔塞包烟。只说是“陈工的朋友”,或者干脆啥也不说,塞完就走。问就是:“没啥,看你们不容易,一点心意。”
他不提要求,不画大饼。就是送温暖,送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暖人心的东西。他就像个沉默的播种者,把带着善意的种子,悄无声息地埋进这些被时代狂风吹得七零八落、几乎绝望的土壤里。他相信,只要土壤还在,只要种子有生命力,等春天来了,总会发芽。而他何雨柱,就是那个等待收获的、最有耐心的园丁。这笔长线投资,他投得心甘情愿,也投得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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