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时雨看了一眼便利贴，若有一天，能够一起淋一场雪，此生也算一起共白头了吧？
原来这世上还有很多痴情的人。
回到宿舍，这些天，时雨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有一道白光袭来，那白光刺的她头疼，脑袋快要炸了，其实她己经有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她睁着眼睛，不敢闭上，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都会莫名的恐惧，她己经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可是闭上眼睛的瞬间，就仿佛有无数的手术刀在自己身上划着。
好痛…为什么会这样…可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没有关于那场手术的记忆。
睡不着…是失眠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失眠了。
但是这个现象是从她知道自己是被改造自己和二叔去世后才有的现象。
她从床下摸出了手机，想要上网查找怎么回事，看着好友列表，突然她点到了暮春的好友栏里，打开他的聊天窗口。
他的签名更新了，签名栏里静静躺着一行新更新的字，墨色的字体在屏幕光线下泛着细微的光——“骤雨初歇时，枝头春露坠”。
时雨的指尖停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这行字像一枚悄然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的涟漪里翻涌着昨夜洛璃说过的话。
她几乎能立刻联想到那场景：洛璃指尖绕着樱桃丝带，眸光流转间将“暮春”比作“骤雨初歇后枝头挂着的最后一滴春露”，而此刻暮春的签名，恰好掐在“春露坠”的瞬间。
是巧合吗？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泛白的指尖，冷凝水般的凉意从指缝渗进掌心。
她想起在奶茶店时，洛璃发间甜腻的樱花香水味如何与暮春袖口的皂角香绞成网，想起洛璃解读名字时那春水漾动的眸光，更想起暮春当时平淡无波的回应——“这解释倒新鲜”。
新鲜吗？还是……他把那句比喻悄悄收进了签名里？
时雨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像被浸了水的棉絮堵住。
她退出聊天窗口，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屏幕，首到停在相册界面。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上周在图书馆拍的，镜头边角模糊地扫过暮春低头看书的侧影，他耳尖的绒毛在阳光下镀着银边，那是他们一起共同努力时的夜晚，他陪着她一起准备竞赛，补习。
那时她还能若无其事地把这当作秘密的珍藏，可现在这张照片却像根细针，轻轻一挑就刺破了名为“平静”的假象。
她算什么呢？一个顶着女生外壳、藏着秘密过去的“怪物”，一个连“喜欢”都只能藏在月光和糖纸里的胆小鬼。
而洛璃，是站在阳光下的校花，是能随口引经据典、与暮春谈笑风生的“同类”。
“因为遗憾，所以美丽。”奶茶杯壁上的烫金小字忽然浮现在眼前。
时雨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想起昨晚天台水桶里那轮碎成银鳞的月亮——看得见，摸得着，却终究是水中倒影。
而此刻暮春签名里的“春露坠”，像极了那滴看似触手可及、却终究要跌碎的月光。
她深吸一口气，退出相册，将手机倒扣在枕边。
黑暗中，指尖无意识地着校服裙摆上磨起的毛球，那里还留着昨天攥紧时留下的深紫痕迹。
失眠的夜总是格外漫长。
时雨睁着眼睛望着上铺的床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奶茶店里的场景：洛璃发间的红丝带扫过暮春手背，韩蒙咋舌的赞叹，还有暮春那句“这解释倒新鲜”。
她忽然想起自己问过他“看到某个人会不会紧张”，那时他顿了顿说“可能会吧”，可现在看来，那份紧张或许从来都不是给她的。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脸上。
时雨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眶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她慢慢坐起身，从枕头下摸出那颗一首没舍得吃的草莓糖，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蔓延开，却压不住喉咙里那股涩涩的苦。
手机在枕边震动了一下，时雨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不是暮春，是洛九川发来的消息：“宝宝今天早上吃啥？食堂新出了酱香饼！”
她看着消息框，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终只回了两个字：“都行。”
可能是失眠的原因，时雨没什么胃口。
关掉聊天窗口时，她瞥见暮春的头像依旧亮着，签名栏那行字像针一样扎在眼里。
时雨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在自己的签名栏里打下一行字，又反复删改了几次，最终确定下来——“碎玉沉波处，不敢问圆缺”。
发送的瞬间，她像做完一件耗尽力气的事，颓然倒回床上。
突然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暮春发来的消息。
【暮春】：嗯？你醒了那么早？
时雨看着暮春发来的消息，暮春还给她的签名点了个赞，看到暮春点赞，她的心一下就又乱了，偏偏第一个点赞的是他。
他到底…为什么点赞…是看懂了？还是随意点的…大概率应该随着点的。
【时雨】：嗯。
【暮春】：可以，早睡早起身体好。
他不知道她一夜没睡。
……
上课的时候，时雨有些无精打采，她昨晚没睡好。
“时雨同学，读一下第一段。”英语老师突然叫了时雨的名字。
时雨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喊自己，但是她却没有站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
沈以诚看向了时雨，发现她有些无精打采，抖了抖她，“时雨，时雨，老师喊你呢。”他看着时雨脸色有些铁青，“你没事吧？”
“嗯…没事。”
沈以诚站了起来，“老师，时雨同学不太舒服。”
听了沈以诚的话，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老师也走了过来，她用手摸了摸时雨的额头，“怎么了？没事吧？”
时雨摇了摇头，“没事。”
“也不烫，脸色确实不太好，要不要去看下医生？”老师担心问道。
“嗯…不用…没什么大事。”时雨回应道。
老师点点头，回去接着上课。
沈以诚愣愣看着时雨，“你昨晚没睡好吗？”
时雨迷迷糊糊的点头，“嗯。”
时雨继续趴着，也许没人会想到，冰山学霸也有偷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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