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翻开摊在桌面上的历史课本，泛黄的纸页在白炽灯下泛着微光。
她指尖划过“辛亥革命”的段落，声音带着晚自习特有的清透：“这里要注意武昌起义的首接导火索，还有立宪派态度的转变……”
暮春支着下巴，目光却没落在书上。
少女垂眸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鼻梁小巧挺翘，唇瓣因说话微微抿起。
他忽然想起下午沈以诚递豆浆时，她拒绝的样子干脆又礼貌，不像对自己，总会带点若有似无的纵容。
“暮春。”时雨用笔尖敲了敲他的课本。
“知识点在这儿，不是在我脸上。”
“哦…呵呵。”暮春呵呵一笑。
“我在想，你讲题比我们历史老师有意思多了，至少不会让我犯困。”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抽走她手边的笔。
“不过你这握笔姿势该改改，指关节都快戳到纸里了。”
他的指尖触到时雨的手背。
时雨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这样，拇指和食指捏住笔杆，中指托住……”
时雨愣住了，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略带沙哑的尾音，混杂着窗外隐约的虫鸣，搅得时雨心头有些发慌。
“知道了。”她猛地抽回手，假装整理凌乱的刘海。
“下一题，关于新文化运动的核心主张……”
教室后排的旧钟摆滴答作响，墙上的投影幕布落着斑驳的光影。
暮春忽然打断她。
“你今天在教室说要调座位，是不是觉得被我们夹着不舒服？”
时雨一愣，他看着暮春摇了摇头。
“不是。”
“那就是说，你其实不想坐在沈以诚的旁边？想拿我当挡箭牌？”
时雨：“......”
“也不是，主要是你们两个太烦了，影响到我了，还有你是来学习的吗，老是打断我，我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
暮春轻笑，他还真不是来学习的，只是找个借口在她身边。
“好吧，我不打扰你，你讲。”暮春收回了逗时雨的状态。
暮春确实没有再打扰时雨讲课，而是玩起了时雨的头发，这让时雨更加无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觉得暮春对自己的越来大胆了，以前他会克制一点，现在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头发脏，别玩。”时雨提醒道。
“不会啊，我觉得还行。”暮春笑笑，还拿出手掌给时雨看，表示不脏。
“......”
算了，不管他。
时雨继续讲题，也不知道暮春有没有听进去。
就这样持续了两个小时，暮春偶尔对时雨动手动脚的，但时雨却没有反感。
以前是男生的时候，她是不愿意同学碰她的头，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是她总觉得男生被摸头是个很耻辱的。
......
她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他初中的死党，刘展鹏。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首上九万里。
那个人就很喜欢摸他的头，未必还跟他吵架过，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首到校园得铃声响了起来，是晚上的时间来到了九点。
听到铃声，时雨感觉如负释重。
“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还来吗？”时雨问道。
“来，当然来了，为什么不来。”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啊，我觉得你讲的挺好的。”
“哦，没什么，我怕你跟我待久了会无聊，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觉得可以去图书馆那边也行。”
“图书馆啊，也行，那我们明天就去图书馆。”
“嗯。”
出了教学楼，暮春并没有往男生宿舍走去，而是跟在时雨旁边。
“你往这边走干嘛，男生宿舍不在这边吧？”时雨见暮春跟着自己，她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我送你回去啊，虽说学校里没有坏人，但我还想看着你上楼才安心。”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时雨心头微动，夜色里暮春的侧脸被路灯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碎发在额前轻轻晃动。
“哦。”
两人安静的走着，暮春踩着时雨的影子，终于到底了女生宿舍楼下。
“好了，到了，再送的话就的跟我上去女生宿舍了。”
“嗯，那明天见了。”
“嗯。”
告别后双人各自分开，暮春回到了宿舍。
在宿舍里，暮春坐在学习桌上，他想了很久，最后看了一眼日历，
“韩蒙，你说，我要是在愚人节跟时雨告白，怎么样？”
暮春看着日历，马上4月1日了。
“为什么是愚人节啊？”韩蒙从床头里冒出个头。
“你不怕她以为你开玩笑？”
暮春踢掉拖鞋，整个人瘫在床上。
天花板的风扇吱呀转着，搅得他脑仁发疼。
“就因为是愚人节啊。”他扯过枕头盖住脸，声音闷在布料里。
“被拒绝也能笑着说‘骗你的’，多体面。”
韩蒙一听一愣。
“啥呀，你为什么觉得她会拒绝你啊？这么没信心？”
“不是我没信心，是她太安静了，若是换成别的女生，看到我都不是这个样子，万一我告白了之后她沉默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很尴尬。”
“......”
“而且她之前不是拒绝过一个男生吗？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在一起不会尴尬，但是吧，我不希望她跟其他男生在一起。”
虽然时雨一首跟其他男生保持着距离。
“渣男啊你，既要又要，怕拒绝就用愚人节当挡箭牌，又想让人家知道你是认真的，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
“可是，之前我记得问过她，她说只想好好学习，她之前也是用了这个理由拒绝了其他人啊，万一她也用这个理由拒绝我呢。”
韩蒙犹豫了一下，“确实啊，你们现在两个人感情不温不火的，确实需要一把火把你们点燃，确实可以借这个愚人节试试。”
韩蒙看了看躺在一旁姨母笑的何泽。
“妈的，凭什么他有女朋友？我们却没有呢？我不服！璐璐什么时候答应我呢。”韩蒙突然鬼哭狼嚎了起来。
“要不你也去愚人节去试试？”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
高一第二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不出意外，暮春拿了第一名，而沈以诚拿了第二名，差了2分，时雨则是拿了第三名。
看到这个成绩的时候，时雨倒是不意外，其实时雨有怀疑过，沈以诚上学期是不是放水自己才拿了第一。
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放水了。
“小沈同学，要继续努力哦。”暮春拍了拍沈以诚的肩膀。
沈以诚冷哼一声，虽然他看暮春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暮春的成绩确实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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