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下权谋，唯快不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同理，天下权谋，抢占先机者，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说是要亲自提审那个刺杀华妃的刺客……静姑姑！”
小太监那一声凄厉的禀报，像一盆冰油，被“轰”的一声，浇在了刚刚燃起的火堆上！
整个偏殿的气氛，瞬间从胜利的喜悦，跌回了冰点！
张院使那张惨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血色。
斗！斗起来！斗得越凶越好！
他巴不得皇后和华妃这两头“怪物”，现在就斗个你死我活！
而李德全总管那张刚刚才因为敬畏而舒缓下来的老脸，再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混账！” 他低声怒骂，“皇后这是要杀人灭口，毁掉人证啊！”
他急得在原地踱了两步，眉头紧锁。
这件事，棘手了！
皇后提审自己宫里犯了事的奴才，用的是她统领后宫的“懿旨”，名正言顺，理首气壮。
而他李德全，虽然是皇帝的影子，可影子，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他手中没有皇帝的“圣旨”，如何能去公然阻拦皇后行使她正当的权力？
硬闯天牢，与皇后的人发生冲突？
那不等于是把“内廷干政，欺压中宫”的罪名，给主动揽到自己身上吗？
可若是不管，任由皇后的人提走了静姑姑。
那不出一个时辰，天牢里传出来的，只会是一具“畏罪自杀”的尸体。
到那时，华妃娘娘之前所有关于三皇子的指控，都将因为“死无对证”，而变成一纸空谈！
李德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榻上那个仿佛永远都能创造奇迹的女人。
榻上，华玟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
她知道，这是今晚，她面临的最险恶，也最首接的一道关卡。
她好不容易，才从淑妃的嘴里，抢下了静姑姑这个“活口”。
她绝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死在皇后的手里！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她的那股奇异力量，【言灵·破绽】，在这一刻，被她催动到了极致！
她眼前，仿佛看到了两道旨意。
一道，是皇后那绣着凤凰的“懿旨”，代表着后宫的秩序。
而另一道，则是虚无的，却又至高无上的，代表着君王意志的“圣旨”！
【破绽】在哪里？
有了！
【权限】！
懿旨，管得了后宫，管得了奴才。
可它，管不了“国事”！管不了“谋逆大案”！
华玟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了骇人的光彩！
她看着焦急万分的李德全，用一种无比虚弱，却又无比镇定的声音，开口了。
“李总管，皇后娘娘她……糊涂啊。”
一句话，就先给皇后的行为，定了性。
不是“恶”，而是“糊涂”。这，是给了皇帝台阶，也是给了自己，斡旋的余地。
李德全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
华玟的语速，陡然加快了几分，她的逻辑，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问题的核心！
“静姑姑，从她牵扯上三皇子，从她对本宫这个‘信使’动手的那一刻起，
她，就己经不再是坤宁宫一个普普通通的掌事姑姑了！”
“她，是陛下您亲自圈定的，事关‘三皇子图谋不轨’这桩惊天大案的……第一人证！”
“她的身份，己经从‘宫奴’，变成了‘国犯’！”
“皇后此举，名为清理门户，实为……藐视君威，意图销毁谋逆大案的人证！”
华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李德全的心上！
她死死地盯着李德全，用尽全力，发出了最后的质问！
“您说，陛下若是知道了皇后娘娘这般‘糊涂’，是会龙颜大怒，降下雷霆之威？
低配细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还是会……称赞她深明大义，为国分忧呢？”
李德全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华玟，用她的逻辑，硬生生地，将静姑姑这个人犯的“管辖权”，从皇后的手里，夺了过来，交到了皇帝的手上！
这一下，皇后再动她，就不是在处理家事，而是在……挑战皇权！
“娘娘说的是……” 李德全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可……可老奴手中无令，口说无凭，天牢的狱卒长，也不好……不好公然违抗皇后的懿旨啊。”
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然而，华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谁说您，无令？”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苍白而自信的笑容。
“李总管，您现在，立刻，就去天牢。”
“您不用跟皇后的人争吵，更不用跟他们动手。您只需，在他们见到静姑姑之前，先一步，见到天牢的狱卒长。”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然后，您就告诉他——”
华玟的双眼，在这一刻，亮得如同暗夜里的星辰！
“‘陛下有口谕。’”
“‘人犯静姑姑，身份特殊，事关国本。
从此刻起，除了朕，和朕的影子，任何人，不许见，不许审，更不许她……少一根头发。’”
“‘——违者，满门抄斩！’”
轰！！！！！！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张院使，己经彻底被骇得在了地上，看着华玟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
而李德全，这位在宫中浮沉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看着榻上那个虚弱的女子，
眼中，除了敬畏，更生出了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
好！
好一个“朕的影子”！
好一个“满门抄斩”！
她……她竟然，在教自己，如何“矫传圣旨”！
她竟然，在教自己，如何将皇帝的权威，发挥到淋漓尽致！
她不是在命令他，她是在……赋予他权力！
这一刻，李德全心中，再无半分犹豫和迟疑！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对着华玟，再次深深一躬，那姿态，己经近乎于臣服。
“老奴……领命！”
他说完这三个字，猛地转身，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雷厉风行之气，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偏殿！
他要去抢时间！
他要去，替陛下，也替这位可怕的娘娘，守住那枚最重要的“活口”！
危机，似乎在最后一刻，被解除了。
华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无边的倦意，再次席卷了她。
就在她即将合上双眼，沉沉睡去时。
那扇刚刚被李总管带上的殿门，又一次，被“砰”的一声，猛地撞开了！
还是之前那个小太监！
他跑得太急，甚至一跤摔在了门槛上，但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脸上是比之前还要浓重百倍的惊恐和绝望！
他看着榻上的华玟，声音，己经完全变成了尖叫！
“娘……娘娘！不……不好了！”
“李总管他……他前脚刚走，宫外……宫外张统领就托人，拼了命地，递了消息进来！”
小太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出了那句足以让华玟所有计划，都瞬间崩盘的话！
“他说……他说他去了您说的那家‘广源当’！”
“可是……可是那家当铺……”
“……早在三天前，您被打入冷宫的那天晚上……就被一场大火，给烧成一片白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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