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一章：无米之炊巧妇难，敌赠之物可当粮
人们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尤其，是当你想买下这座江山时。
“……在这座吃人的皇宫里，建立起一个只听命于我华玟一人的……情报网。”
华玟那充满了勃勃野心和无尽杀伐之气的指令，在偏殿之内缓缓回响。
这是她从地狱归来之后，第一次不再被动地去应对危机。
而是主动地向这座吞噬了她家族也几乎吞噬了她的黑暗皇城，伸出了她的爪牙！
跪在地上的素心，在听完这道指令之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与有荣焉的狂喜！
她知道，她的主子终于要开始走上那条复仇的反击之路了！
可狂喜过后，一股更深沉也更现实的忧虑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对着华玟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为难。
“主子！奴婢愿为您万死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只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迫。
“……建立情报网，最最需要的是两样东西。”
“一是足够可靠也足够多的人手。”
“二是足以让那些见钱眼开的眼线们为我们卖命的……银子。”
素心苦笑了一下：“主子，冷宫里的那些姐妹大多自身难保，即便有心也无力。”
“而您刚刚脱困，奴婢更是身无长物。”
“我们……我们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这……这情报网，奴婢实在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啊。”
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殿内刚刚燃起的那丝豪情浇得干干净净。
是啊。
计策再好。
野心再大。
没钱没人，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
一旁刚刚才宣誓效忠的冰月也沉默了。
她是皇帝的御前宫女，地位看似尊崇。
可她也同样没有可以随意调动的人手和钱财。
整个偏殿都陷入了一种因为“贫穷”而产生的尴尬的死寂之中。
榻上，华玟看着她们那充满了忧虑和为难的脸，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谁说我们没有钱？”
嗯？
素心、冰月和小林子三人同时猛地一愣！
她们齐齐抬起头，用一种无比困惑的眼神看向了华玟。
只见华玟缓缓地抬起了她那苍白的手指，指向了被冰月放在墙角，那个之前被所有人都刻意忽略了的……黑色木盒。
“娘娘……”
素心迟疑地问道，“您的意思是……？”
华玟看着她，反问道：“素心，你久在宫中，见多识广。你可知那个盒子是什么木料制成的？”
素心闻言，立刻起身走到墙角，将那个黑木盒捧了起来。
她仔细地端详了片刻。
随即她的脸色猛地一变！
“回主子！”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敢置信的震惊，“这……这木料纹理细腻，色泽深沉，迎光而有金丝流动！
这……这似乎是早在前朝就己经被列为‘禁木’，只有皇家才有资格使用的……”
“……金丝楠木！”
“没错。”
华玟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皇后娘娘她想用这只有她和太后才有资格使用的‘禁木’，来彰显她那高高在上的地位，来羞辱我这个‘罪妃’的卑贱。”
“却不知……”
华玟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嘲讽，“……她送来的正是我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笔钱！”
“啊？！”
小林子忍不住惊呼出声，“娘娘，您的意思是，把……把这个盒子给卖了？”
“可是这等禁物谁敢买？谁又敢卖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谁说要‘卖’了？”
华玟看着他笑了，那笑容像一只刚刚偷了鸡的千年狐狸。
“我们不仅不要卖，我们还要把它‘上交’出去。”
“上交？！”
这一次连素心都糊涂了。
上交了，那她们的银子又从何而来？
华玟看着她们那充满了困惑的脸，终于不再卖关子。
她将目光落在了冰月的身上。
“冰月。”
“奴婢在。”
“你是陛下的人，你捧着这个盒子去内务府，这一路上无人敢查，更无人敢问。这是你的‘身份’优势。”
“到了内务府，你，就去找那个最是见钱眼开也最是懂得如何‘花花轿子人人抬’的总管太监张德。”
“你什么都不要多说，只需把这个盒子交给他。”
“就说此物乃是皇后娘娘所赐，但其材质早己逾越了本宫的本分。
本宫日夜捧着它，心中实在是惶恐不安，如坐针毡，怕担上那‘僭越’之罪。”
“所以特将此‘不祥之物’上交内务府，由张总管您酌情处置。”
听到这里，素心似乎己经明白了什么。
她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而小林子依旧是一脸懵懂。
只听华玟继续用一种充满了诱惑的语气说道：
“你想想。”
“张德那个老狐狸，他见到了这个皇后赐下的却又烫手无比的‘禁物’，他会怎么做？”
“他既不敢将此物重新送回坤宁宫去得罪皇后。”
“更不敢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去同时得罪皇后和你我这两方。”
“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
华玟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将这个盒子‘熔’了，让它从此消失在这世界上。”
“而他为了巴结我这个陛下眼前正当红的‘新贵’，也为了堵住你这个‘御前宫女’的嘴。”
“你觉得他会不会从他那早己盆满钵满的私库之中，拿出一笔‘不多不少刚刚好’的银子，作为我们‘上缴’此等禁品的……”
“……‘赏钱’呢？”
轰！！！！！！！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素心、冰月、小林子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足以让整个京城都降温三度的凉气！
她们看着榻上那个云淡风轻之间便能将一块“烂木头”变成一笔谁也查不出来的“巨款”的女人！
心中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最彻底的、如同在仰望神明般的……拜服！
好一个无中生有！
好一个借鸡生蛋！
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皇后娘娘她若是知道了自己那份本是用来羞辱敌人的“礼物”，最后竟然变成了资助敌人发展壮大的“第一笔军费”……只怕会活活地被气死过去吧！
“奴婢……奴婢这就去办！”
冰月捧着那个曾经让她无比忌惮的黑木盒，此刻却像是捧着一个聚宝盆！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激动”的红晕！
她对着华玟重重一福，转身便要，去执行这个足以让她都跟着吃得盆满钵满的完美任务！
然而她还未迈出殿门，一个苍老而又急切的身影却忽然从殿外冲了进来！
是李德全总管！
他回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计策成功后无比的狂喜！
也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
他一进门便对着华玟躬身行礼，语速快得像是在放鞭炮！
“娘娘！娘娘！您……您真是神了！”
“三皇子他……他，在听完老奴用您的计策说出的那番话之后，当场就精神崩溃了！”
“他什么都招了！不仅招了他与淑妃合谋之事！还为了能活命，为了撇清他自己，将……将皇后娘娘也给一并供了出来啊！”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欢腾！
成了！
她们真的成了！
可没等她们高兴太久，李德全却又抛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如坠冰窟的惊天噩耗！
他从他那宽大的袖袍之中，取出了一件用明黄色丝绸包裹着的东西。
“可是……娘娘……”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陛下在听完了老奴的回禀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让老奴给您带来了一样东西。”
李德全缓缓地打开了那层明黄色的丝绸。
露出来的是一块晶莹剔透，刻着鸾凤和鸣图样的……白玉玉佩！
“陛下说……”
李德全的声音干涩无比。
“……这，就是，您当年，让张莽送去‘广源当’的那块……”
“……‘鸾凤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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