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屏幕，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夜风裹挟着凉意钻进她的衣领，她却浑然不觉。
"小姑娘，这么晚了不回家？"
一个柔美中带着磁性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林小满浑身一颤。她慌忙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考究的女人站在路灯下。月光为她的发丝镀上一层银边，微扬的眼角下，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来人正是金玉春。为了这次偶遇，她特意舍弃了平日的张扬装扮，在衣帽间里挑选了整整两个小时。
"我...我这就走。"林小满下意识后退两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背包带。深夜的公园长椅，独坐的少女和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怎么看都像悬疑片的开场。
金玉春却莞尔一笑，露出恰到好处的温柔。她缓步走近，从爱马仕手包里取出一条米色围巾，"夜里凉，这个给你。"
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条围巾上熟悉的桂花针纹路，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这是母亲最拿手的织法。她颤抖着接过围巾，羊绒柔软的触感让压抑多时的酸楚瞬间涌上眼眶。
"你......认识我母亲？"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金玉春轻叹一声，将女孩揽入怀中。香水味混合着体温，营造出令人安心的假象。"我认识林曼姐，她最后那段日子...还向我求助过。"
"求助什么？！"林小满猛地抬头，指甲几乎要陷进对方的手臂。她没注意到金玉春微微蹙起的眉头，只看见女人眼中闪烁的怜悯。
"小满，你先冷静......"金玉春欲言又止的姿态，像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林小满积压多时的情绪。
泪水决堤而下。少女的质问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你知道器官捐献是假的！"
"你知道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知道凶手是谁！"
最后一个音节破碎在夜风里，林小满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滑坐在地。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金玉春心底某处传来一丝钝痛。二十年前的雨夜里，她也曾这样跪坐在停尸房外。但这份转瞬即逝的共情，很快被更强烈的算计淹没。
"扶我起来。"林小满突然开口，声音冷得惊人，"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金玉春俯身搀扶时，刻意让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滑出袖口。她感受到女孩瞬间僵硬的呼吸——这是顾氏医疗年会上发的纪念款。
"我...在顾氏工作。"金玉春压低声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挣扎，"但有些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林小满的瞳孔剧烈收缩，猛地甩开她的手："那你来干什么？"
"因为良知！"金玉春突然提高声调，又立即警觉地环顾西周。她贴近林小满耳畔，呼出的热气带着薄荷香气："你母亲的事，根本不是什么医疗事故......"
这句话像一柄冰锥，精准刺入林小满最脆弱的记忆。
林小满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她死死盯着金玉春的嘴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节。
"你母亲的器官捐献协议……是被伪造的。"金玉春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顾氏医疗内部有一套完整的黑市器官交易链，而她……是被选中的供体之一。"
林小满的呼吸几乎停滞，眼前闪过母亲苍白的面容，那双曾经温柔抚摸她的手，如今却冰冷地躺在解剖台上。
"是谁……"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是谁签的字？"
金玉春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某种决绝取代。她缓缓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到林小满面前。
"这是当时的医疗记录副本，你看最后一页的签名。"
林小满颤抖着接过，借着路灯的光，她看清了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顾云霄
顾氏医疗的大少爷，那个行事张扬的二世祖。
"他亲自批准的……"金玉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母亲的心脏、肝脏、肾脏……全部被摘除，在黑市上拍卖给了出价最高的买家。"
林小满的指尖几乎要捏碎纸张，泪水砸在签名上，晕开一片墨迹。
"为什么……"她喃喃道，"为什么是我妈妈？"
金玉春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开口："顾氏医疗本来羊水栓塞是全国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可是这段时间......算上你母亲，己经去世了五位孕妇了，而这单单只是妇产科。"
林小满猛地抬头。
"我现在在调查顾氏医疗的非法实验，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金玉春的眼神变得复杂，"所以……我认为你是家属，应该知道这件事。"
夜风骤然变得刺骨。
"小满，你现在很危险。"金玉春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语气急促，"顾云霄己经注意到你了，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被人跟踪？"
林小满浑身一颤。是的，最近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有一辆黑色轿车若即若离地跟着。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现在……
"他们不会让你继续查下去的。"金玉春的声音带着警告，"你母亲的下场，就是例子。"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缓缓抬头，眼中的泪水早己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冷静。
"金小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金玉春微微一怔，随即苦笑："因为……我也曾是受害者。"
她挽起袖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狰狞的疤痕。
"三年前，我差点成为下一个'自愿捐献者'。"
林小满盯着那道疤，心脏剧烈跳动。
"所以，你要帮我？"
金玉春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我只希望你知道真相而己，顾氏医疗集团太恐怖了，我们都是蝼蚁，斗不过。”
林小满眼神中充满了坚韧，她拉住金玉春的手，坚定的说道：“金小姐，我不怕！我一定要为母亲的死夺回公道！”
阴暗的路灯伙同夜色凄凉将金玉春的脸分割成光与暗的两半，她抱住林小满，将脸藏在她肩膀侧，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
“我需要你主动接近顾家人。”
“顾墨白就是顾家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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