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炼金术士。”
王凯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林寻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知道。
他不仅知道自己来了，还知道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那从天而降的“天火”，那熔穿合金大门的“神罚”，在他口中，被轻描淡写地归结为了“炼金术”。
林寻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他将茶杯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林寻的目光，扫过王凯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丝绸睡袍，以及桌上那盘新鲜到还带着露珠的水果，“胖子。”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有些生硬。
“还行吧。”王凯笑了笑，他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放进嘴里，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一脸享受，“末日嘛，总得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不像你，老林，看起来……吃了不少苦。”
他的眼神，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林寻身上那件满是灰尘和破口的户外服。
简单的两句对话，没有叙旧，没有寒暄，却充满了刀光剑影般的试探。
王凯在展示他的“从容”与“富足”，而林寻，则在用最平静的语气，提醒他彼此之间曾经的“身份”。
“你的人，在把幸存者当猴耍。”林寻开门见山，声音冷了下来，“我不喜欢。”
“哦？那个‘赛跑游戏’吗？”王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老林，你还是那么天真。在一个人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他一根可以够得着的香蕉，让他去抢，去争，这不叫耍猴，这叫‘筛选’。”
他放下手中的苹果，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锐利的光芒。
“我筛选出强者，让他活下去；淘汰掉弱者，让他体面地死去。我用最少的资源，激发了最大的人性。这，叫‘效率’，也叫‘规则’。而在这紫金山庄里，我……”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林寻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胖子，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还是那个考试前抱着自己大腿哭诉、为了抢最后一份外卖能和自己打起来的王凯吗？
末日，到底把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你让人画了地图，引我过来，也是你的‘规则’之一？”林寻问道，他想知道那张地图的真相。
“地图？”王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笑了，“哦……你说那个啊。那可不是我画的，我还没那么无聊。”
他指了指别墅的二楼，“那是另一个小家伙搞的鬼。她似乎……很想离开这里。”
林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来了，又怎么知道你那些‘小把戏’的吗？”王凯突然话锋G一转，神秘地笑道。
林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王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因为，我也变了啊，老林。”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我能……‘听’到。我能听到这座山庄里，每一个人的心跳，每一阵风的流动，甚至……每一颗子弹飞过时，空气的悲鸣。”
“我把它，叫做**【领域】**。”
林寻的心，猛地一沉。
领域？
这是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匪夷所思的能力。如果王凯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说，自己从踏入这片区域开始，一举一动，就全在他的监视之下？
难怪他如此有恃无恐。
“所以，你熔穿我的大门，是在向我展示你的‘肌肉’，你的‘炼金术’。”王凯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那么现在，肌肉展示完了，该谈谈正事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亲自为林寻续上茶水，动作优雅得像一个贵族。
“说吧，老林。我的‘炼金术士’。”
“你大张旗鼓地来找我，究竟，想要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两人之间的餐桌上。
空气中，弥漫着茶的清香和草地的芬芳。
但这场对话的温度，却比外面的末日寒冬，还要冰冷。
林寻知道，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兄弟。
但眼前这个自称为“规则制定者”的王凯，却似乎……只想招揽一个强大而又有趣的“手下”。
他们之间的立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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