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雪化透时,萧惊寒终于从北疆归来。
他推开小院门的那一刻,苏似水正坐在廊下晒药,阳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风沙的粗粝,却难掩欣喜。放下行囊的动作快得带起风,卷起地上的药屑,像群受惊的蝶。
苏似水抬头时,眼眶先红了。他比去时瘦了些,颧骨更显凌厉,眼角却堆着笑,大步走来将她圈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
“路上顺利吗?”她的指尖划过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得人发痒。
“顺利。”萧惊寒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顶,闻到熟悉的薄荷香,紧绷的肩背才彻底松开,“北狄退了,东宫那边也安分了,皇上罚了他禁足,暂时掀不起风浪。”
他没说归途遇袭的凶险。
三百亲兵护着他杀出重围,箭簇擦着咽喉飞过,至今铠甲上的血渍还未洗尽。这些事,不能让她知道。
苏似水却从他袖口沾着的草屑认出是云栖寺的艾草,那是她托住持转交的平安符里的药草。她没点破,只握紧他的手:“厨房炖了鸡汤,加了当归,快趁热喝。”
萧惊寒回来后,小院的日子又变得扎实起来。他推了所有应酬,每日陪着她散步,笨拙地学给胎儿讲故事,讲北疆的胡杨如何在风雪里扎根,讲黑风口的星星如何亮得像碎银。
苏似水的孕相越来越显,夜里总睡不安稳,腿也常抽筋。他便守在床边,只要她稍有动静就惊醒,替她揉腿,温了牛奶递到唇边,眼里的红血丝像爬满了蛛网。
“你这样熬不住的。”她心疼地摸他的眼尾。
“没事。”他笑,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听着你的心跳,比什么安神汤都管用。”
惊蛰那日,苏似水忽然动了胎气。稳婆被匆匆请来,产房里传出她压抑的痛呼,萧惊寒在门外背着手踱步,靴底磨得青石板发白。太夫人拄着拐杖赶来,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叹了句“当年你出生时,你爹也是这模样”。
他猛地停步,转身时撞翻了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溅在靴子上,像朵开败的花。
“王爷别急,王妃身子骨壮实,定能平安。”稳婆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混着婴儿响亮的啼哭,像道惊雷劈开了焦灼的空气。
“生了!是个千金!”
萧惊寒推门时,手竟在抖。苏似水躺在床上,额发被汗浸湿,脸色苍白如纸,看到他却笑了,眼角沁着泪:“你看,像不像你?”
襁褓里的婴孩闭着眼,小拳头攥得紧,鼻梁高挺,确实有他的影子。他伸手想抱,又猛地缩回,怕粗粝的掌心伤了那嫩得像豆腐的皮肤。
“她有名字了吗?”苏似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想好了。”萧惊寒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孩的脸颊,软得像团云,“叫念安,思念的念,平安的安。”
念安满月那日,青州城的百姓自发来贺。有人送了染红的鸡蛋,有人提来刚摘的青菜,堆在院门口像座小山。萧惊寒站在门内,看着苏似水抱着孩子接受祝福,阳光穿过她鬓边的银饰,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
太夫人抱着曾孙女,笑得合不拢嘴,颤巍巍地把个玉锁挂在孩子颈间:“这是当年给你娘备的,现在啊,终于送对了人。”
苏似水低头,看着玉锁上刻的“长乐”二字,忽然想起在宫里的日子——那些明枪暗箭,那些步步惊心,都像场遥远的梦。如今梦醒了,身边有他,怀里有娃,院外有烟火,这才是真实的日子。
夜里哄睡了念安,萧惊寒替她揉着腰。烛火摇曳,映着墙上挂的医书和他的铠甲,像幅刚着墨的画。
“往后,我们就在青州守着这院子,守着孩子们长大,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困意,像只猫蜷在他怀里。
“好。”萧惊寒低头,在她发顶印下轻吻,“守着薄荷,守着海棠,守着你和孩子,守到头发白了,牙掉了,还像现在这样。”
窗外的风卷着雪粒打在窗棂上,屋里却暖得很。苏似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忽然觉得,那些走过的险路,受过的委屈,都成了此刻的铺垫。
就像熬药,总要经过烈火慢煨,才能把苦涩熬成回甘。
而她和他,从初见的试探到如今的相守,从北疆的风沙到青州的暖阳,终是把日子熬成了最熨帖的模样。
念安在梦里咂了咂嘴,像吃到了蜜。萧惊寒收紧手臂,将妻女搂得更紧些,仿佛要把这人间烟火,都揉进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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