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苏念念端着碗，走到正在默默磨刀的顾砚舟面前，笑得像只小狐狸，“劳您大驾，帮个忙呗？把这碗‘老神仙延年益寿汤’，给咱们的张校尉大人送去？就说…感谢他之前的‘关照’，一点心意，请他品鉴品鉴？”
顾砚舟磨刀的动作停住，抬眸看向她。深邃的目光在她狡黠的笑脸和那碗香气西溢的汤之间扫了个来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美食开路，投石问路。
他没有多问，放下柴刀，接过那碗还烫手的汤，点了点头：“…好。” 起身，端着碗，大步流星地朝着戍所的方向走去。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仿佛端着的不是一碗汤，而是一份重要的军情。
苏念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搞定张校尉这个地头蛇，以后卖药膳、甚至卖草药，才能少点麻烦！
顾砚舟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碗是空的。
“如何？”苏念念急切地问。
顾砚舟言简意赅：“喝了。说…尚可。”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问还有没有。”
苏念念眼睛一亮！有门！
“有！当然有！老神仙的汤，管够！”她立刻指挥顾晚晴和二婶，把剩下的汤分成几小份，用破陶罐装好。
药膳的香气本就独特，随着顾砚舟送汤的行动和空碗的返回，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黑石堡罪民区飞快传开。
“听说了吗？顾家那个新来的小媳妇，又熬仙汤了！”
“张校尉都喝得精光！还问有没有！”
“说是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闻着那味儿，我多年的老寒腿都不疼了！”
“真的假的？那么神？”
傍晚时分，当苏念念把分装好的几罐药膳汤摆在小院门口（特意选的上风口），那股混合着药香和鲜香的独特气息，再次霸道地席卷了这片区域。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斜对面的王婆子。她揣着手，像做贼一样蹭到篱笆边，使劲吸着鼻子，眼神渴望又纠结：“苏…苏娘子…你这汤…真能治老寒腿？”
苏念念立刻换上职业微笑（自认为）：“王婆婆！老神仙说了，这汤舒筋活血，最是对症！您要不…来一碗尝尝？不灵不要钱！”
王婆子看着那清亮的汤，想想张校尉都喝了，一咬牙，从怀里哆哆嗦嗦摸出两个磨得发亮的铜板：“给…给我来一小碗！”
“好嘞！”苏念念麻利地舀了一碗递过去。
王婆子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菌菇的鲜、草药的微苦回甘、枸杞的甜润…瞬间抚慰了她被北风摧残的肠胃和关节。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起，扩散到西肢百骸，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好…好汤！”王婆子忍不住赞道，也顾不上烫，几口就把汤喝光了，连里面的香菇枸杞都嚼了。喝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好像真没那么畏寒了！“再…再来一碗！不！这罐子我都要了！”她豪气地又摸出三个铜板。
有了王婆子这个“活广告”，其他观望的邻居也忍不住了。胖婶扭扭捏捏地来了，借口“尝尝鲜”，结果一口气喝了两碗，连说晚上睡觉不冷了。几个同样有老寒腿或气虚体弱的老头子也颤巍巍地捧着铜板来了…
很快，几罐药膳汤销售一空！苏念念的破陶罐里，叮叮当当地落下了二十多个铜板！
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意义重大！
苏念念捧着沉甸甸的铜板，笑得见牙不见眼。顾晚晴和二婶也兴奋得小脸通红。连顾老夫人都拄着拐杖出来，看着那堆铜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顾砚舟站在屋檐下，看着苏念念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捧着铜板乐不可支的样子。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兴奋和灶火的热气泛着红晕，那笑容纯粹而富有感染力。他冷硬的心房，仿佛被这笑容彻底融化了一角，暖意融融。
他走过去，默默地拿起空了的陶罐，走向河边去清洗。经过苏念念身边时，低低地说了一句：“…做得不错。”
苏念念正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闻言一愣，抬头看向顾砚舟挺拔的背影。夕阳的金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连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衣都显得格外顺眼。
“那当然！”苏念念冲着他的背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跟着苏户主，保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明天就去买肉…呃…不！买玉！买好玉！”她差点说漏嘴。
顾砚舟清洗陶罐的动作微微一顿。买玉？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她如此急切地搞钱，是为了买玉…是为了那个神秘的“乾坤袋”？
他低头看着手中粗糙的陶罐，水流冲刷着罐壁，发出哗啦的轻响。心头那点探究和好奇，悄然化作了无声的支持。无论她想要做什么，无论那个“乾坤袋”藏着多少秘密，只要她能用那神奇的能力，在这苦寒之地为家人撑起一片温暖安宁的天空…
他愿意，做她身后那道沉默的影子，为她挡去寒风，为她劈开荆棘。
夜色渐深，小院归于宁静。西屋里，那道枯枝“三八线”依旧挺立，但似乎…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装饰。苏念念躺在炕上，摸着贴身藏好的铜板和那块失去光泽的玉佩，意识沉入空间，看着灵田里那三株在柔和光芒下似乎又精神了一点点的小小草药，做着美梦：
“何首乌崽崽加油长！长壮点！姐以后是戴金镯子还是玉簪子，就靠你们了！”
而另一侧的顾砚舟，听着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了唇角。这北疆的夜，似乎因为那点铜板的叮当声和某人财迷的梦呓，也变得格外温暖而充满希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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