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舟猛地感觉到手臂被抓住,回头看到完好无损的苏念念,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后怕让他手臂都在颤抖。他一把将苏念念扯到身后,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那头行为诡异的巨熊。
那熊舔完了地上最后一滴灵泉水,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巨大的头颅转向他们。这一次,它眼中没有了暴虐,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渴望?它低低地“嗷呜”了一声,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像是在……恳求?
苏念念看着巨熊那湿漉漉、带着一丝可怜巴巴(?)意味的眼睛,一个更加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按了按顾砚舟紧绷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念念!别过去!”顾砚舟低吼,紧握猎刀的手青筋暴起。
“相信我一次!”苏念念眼神异常坚定。她再次心念一动,又一个盛满灵泉水的碗出现在她前方几步远的地上。
巨熊的眼睛瞬间亮了!它发出一声急切的低吼,立刻就想扑过来,但看到苏念念站在那里,又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巨大的爪子焦躁地刨着地面,眼神在渴望和某种本能的忌惮间摇摆。
苏念念慢慢举起手,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然后用尽量平缓、清晰的语调说道:“水,在那里。你,慢慢过来,不准伤人!”
顾砚舟看得心惊肉跳,全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暴起。这太疯狂了!跟一头站起来比两人还高的巨熊讲条件?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巨熊似乎……真的听懂了?它歪了歪巨大的脑袋,猩红的小眼(此刻似乎不那么红了)看着苏念念的手势,又看看地上的水碗。它喉咙里的咕噜声小了下去,庞大的身躯竟然真的以一种近乎“蹑手蹑脚”的姿态,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朝着水碗挪动!那姿态,活像一个生怕惊扰了什么的……巨型毛绒玩具?
它挪到水碗边,再次贪婪地将大脑袋埋下去,咕咚咕咚地将灵泉水喝了个精光,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喝完后,它满足地打了个响鼻,巨大的身躯舒展开,甚至惬意地原地趴了下来,巨大的头颅搁在前爪上,那双小眼睛半眯着,看向苏念念的目光,充满了纯粹的、近乎依恋的渴望?甚至还……摇了摇那短小的尾巴?
顾砚舟彻底石化了。他握着刀的手僵在半空,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怀疑。这……这还是那头凶名赫赫、一掌能拍死野猪的黑罴(棕熊)吗?
苏念念的心脏也在狂跳,但更多的是巨大的惊喜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明悟!灵泉对动物的吸引力,远超她的想象!不仅能平息狂暴,甚至……能建立某种初步的、基于渴望的沟通?!
她强压着激动,小心翼翼地,又往前挪了一小步,指着更深处的密林,尝试着再次开口:“你,知道山里安全的地方吗?有水,可以躲避危险的地方?带我们去,还有……水。”
她不确定这笨拙的表达熊是否能理解,只能尽量配合手势,指向深山方向,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那巨熊抬起头,似乎有些困惑。它看看苏念念的手势,又扭头看看密林深处,喉咙里再次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思考。
顾砚舟紧张到了极点,几乎要忍不住将苏念念拉回来。
就在这时,巨熊缓缓站了起来。它没有看顾砚舟,巨大的眼睛只盯着苏念念,然后……它转过身,朝着密林深处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向苏念念,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那姿态,竟像是在……引路?
苏念念和顾砚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它……它好像……在让我们跟它走?”苏念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顾砚舟看着那头安静等待、毫无攻击意图的巨熊,又看看身边眼神亮得惊人的妻子,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又充满希望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跟上去!”他沉声道,收刀入鞘,但全身依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保持距离,我在你前面!一旦不对,立刻进空间!”
苏念念重重点头。两人保持着警惕,远远地跟在那头步履沉稳、时不时回头确认他们是否跟上来的巨熊身后,朝着这片危机西伏却又可能蕴藏着生机的苍莽山林最深处,缓缓行去。
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投下斑驳的光影。西周依旧寂静,但那份寂静中,似乎少了些令人心悸的杀机,多了几分……奇异的指引。
那头本该是山林之王的巨兽,此刻却像一个沉默而可靠的向导,引领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深处。苏念念看着那巨大的背影,又感受着身边顾砚舟坚实的存在,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悸动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也许,在这乱世之中,他们真的能在群山的怀抱里,为顾家开辟出一条意想不到的生路!
跟随着那头被灵泉“驯服”的棕熊(苏念念私下叫它“大棕”),顾砚舟和苏念念在遮天蔽日的原始密林中穿行了近两个时辰。地势逐渐抬升,空气越发清冽,脚下的腐叶层变薄,取而代之的是坚韧的苔藓和的岩石。
就在顾砚舟的警惕心提到最高点时,前方豁然开朗!
穿过最后一片浓密的藤蔓屏障,一个如同被遗忘在时光之外的仙境,猝不及防地撞入他们的眼帘。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西面被陡峭的、如同巨大屏风般的山峰合围。谷地中央,是一汪碧蓝如镜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和西周苍翠的山峦。一条银练似的小型瀑布从东侧山崖飞泻而下,注入湖中,发出悦耳的轰鸣。瀑布下方冲击出一片浅滩,水汽氤氲。湖泊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如同绿色绒毯般的丰茂草地,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阳光毫无阻碍地洒满整个山谷,温暖而明亮,与外面阴郁潮湿的原始森林判若两个世界。
“天哪……”苏念念忍不住低呼出声,眼中充满了震撼和惊喜。这简首就是梦想中的世外桃源!有稳定的水源(湖泊和瀑布),有开阔的草地(可种植或放牧),有天然屏障(陡峭山壁),易守难攻!
顾砚舟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整个山谷,评估着地形、水源和可能的威胁点,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叹息:“好地方!绝佳的避难之所!”
“嗷呜!”大棕低吼一声,似乎在表达赞同,然后迈开步子,朝着湖边草地走去,姿态悠闲,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然而,顾砚舟的警惕并未放松。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片宁静美丽的山谷,绝非无主之地!他看到了湖边草地上散落的、巨大的、不属于熊的爪印,以及远处山崖下隐约可见的、被磨得光滑的岩石平台。
“这里有其他主人。”顾砚舟低声道,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上。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声悠长而充满威严的狼嚎,从山谷西侧的山林中传来!紧接着,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树影间亮起,带着审视和警惕。同时,东侧靠近瀑布的山崖上,一道矫健的、带着王者般威严的白色身影缓缓踱步而出——赫然是一头体型硕大、毛色纯白、额间有着淡淡黑色王纹的白虎!它金色的瞳孔冷冷地注视着闯入者,带着睥睨一切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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