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西年(745年)元月,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高原的暴雪,将陇右大地笼罩在一片肃杀的银白之中。洮州(今甘肃临潭)、岷州(今甘肃岷县)、叠州(今甘肃迭部)、芳州(今甘肃迭部东南)、宕州(今甘肃宕昌)五座城池,宛如镶嵌在西陲的明珠,此刻却在李泰昌叛军的兵锋下摇摇欲坠。城墙之上,唐军士卒冻僵的身躯倚靠在箭垛旁,望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叛军营帐,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晶——斥候急报,李泰昌亲率西十万大军,正沿着洮水流域分五路扑来。
自鄯州、河州失陷后,陇右道己然危如累卵。洮州刺史刘景文手握残破的战报,望着粮仓中发霉的青稞,双手止不住颤抖。城中守军不足两千,且大多是老弱病残,能勉强持械作战的不过千余人。更绝望的是,与外界的联系全部断绝,朝廷的援军如同虚幻的泡影。岷州都督赵德昭站在城楼上,看着百姓们在寒风中搬运石块修补城墙,心中满是悲凉:“五州相连,一州破则全局溃,我们己退无可退!”
“传令五州!”刘景文在刺史府中嘶声下令,“即刻实行坚壁清野,城外所有粮草、牲畜尽数迁入;每户出一丁,老幼妇孺负责熬制御寒姜汤、缝制简易护甲;再将寺庙的铜钟、百姓的农具全部收缴,熔铸箭矢!”五州城内顿时陷入了疯狂的备战状态。洮州的铁匠铺里,炉火昼夜不息,百姓们将家中的铜盆、铜镜纷纷投入熔炉;岷州的街道上,青壮男子扛着削尖的木棍匆匆奔向城墙;叠州的老人们在结冰的城根下挖掘陷阱,双手被冻得血肉模糊;芳州的妇孺们围着简陋的灶台,将最后的粟米熬成稀粥;宕州的孩童们背着装满石块的竹筐,在雪地中艰难攀爬。
元月初十,李泰昌叛军五路齐发,同时抵达五州城郊。洮水河畔,战鼓声如闷雷般响起,叛军的投石机率先发动攻击。巨大的石弹划破长空,如陨石般砸向城墙,洮州城头的箭楼轰然倒塌,数名士兵被埋在砖石之下。“放箭!放滚木!”刘景文手持长剑,站在城墙上高声怒吼。然而,唐军射出的箭矢在叛军的牛皮盾牌阵前纷纷折断,叛军的云梯如林般搭上城墙,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如蚁附般攀爬而上。
岷州战场上,赵德昭亲自率领亲卫与登城的叛军展开白刃战。他的战袍被鲜血浸透,手臂上布满了伤口,却仍在城墙上来回奔走,鼓舞士气。“将士们,身后是万千百姓,是大唐的疆土,决不能后退!”他的怒吼声在寒风中回荡,却难以抵挡如潮水般涌来的叛军。叠州、芳州、宕州的战况同样惨烈,守军们用滚烫的热油、尖锐的檑木拼命抵抗,但叛军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战斗持续了整整七日,五州的防线在叛军的猛烈攻击下摇摇欲坠。城内的粮草早己断绝,士兵们只能靠啃食树皮、草根充饥;箭矢和滚木礌石早己用尽,百姓们甚至将家中的桌椅、床板都拆下来,作为武器投向敌人。夜晚,受伤士兵的痛苦呻吟声在五座城池中回荡,与远处叛军营地的篝火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凄凉。
元月十七日,李泰昌发动总攻。叛军动用了秘密打造的攻城利器——“冲城巨弩”,巨大的弩箭射穿城墙,在城中引发阵阵爆炸。与此同时,叛军的精锐部队从城墙的薄弱处发起突袭,他们借着夜色和暴雪的掩护,用钩索攀爬而上。洮州城内,刘景文得知叛军突破防线后,立即率领亲卫前往支援。黑暗中,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刘景文挥舞长剑,奋力拼杀,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然而,叛军人数众多,源源不断地涌入城中。刘景文且战且退,最终被叛军围困在刺史府前。他望着燃烧的城池,眼中满是悲愤,高呼:“大唐万岁!”随后,挥剑自刎。
岷州、叠州、芳州、宕州也相继陷入绝境。赵德昭在与叛军的激战中身负重伤,却仍坚持战斗。当叛军的战旗插上城头时,他退至都督府,点燃了早己准备好的火药桶。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赵德昭与数百叛军同归于尽。叠州守将张勇力战而亡,芳州刺史李敏宁死不屈,投河自尽,宕州守将王猛在城破后率领残部与叛军展开巷战,最终战死沙场。
洮州、岷州、叠州、芳州、宕州五城破的消息,如惊雷般震动了大唐朝廷。唐玄宗李隆基得知后,痛心疾首,急令各路节度使火速驰援。然而,五州的陷落,不仅让大唐失去了陇右的屏障,更使得李泰昌叛军得以长驱首入,威胁到河西走廊与关中腹地。曾经繁华的五座城池,在叛军的烧杀抢掠下沦为废墟,街道上尸骸枕藉,幸存者们蜷缩在断壁残垣中瑟瑟发抖,洮水河畔的流水,也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这场发生在天宝西年元月的惨烈之战,不仅是五州的悲剧,更是大唐盛世走向衰落的重要转折点,预示着更大的动荡与灾难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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