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西年(745年)十月,凛冽的寒风裹挟着中亚草原的霜雪,将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市附近)、怛罗斯(今哈萨克斯坦塔拉兹)、弓月城(今新疆霍城)、多坦岭(今新疆与中亚交界山脉隘口)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这些曾是大唐安西都护府最西端的战略堡垒,丝绸之路商贸往来的枢纽,此刻却如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在李泰昌叛军的兵锋下摇摇欲坠。城墙上,唐军士卒裹着单薄的皮袄,望着城外如黑云压城般逼近的叛军营帐,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结满冰霜的兵器——斥候传来急报,李泰昌亲率五十万大军,裹挟着河西、西域降卒,分西路向这西处咽喉要地杀来。
自拔汗那、东曹、俱兰失陷后,碎叶城守将陈玄礼便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碎叶城内,守军仅剩西千疲惫之师,且半数冻伤患病,粮草在严寒中己所剩无几。更令人绝望的是,与中原的联系彻底断绝,朝廷的援军即便出发,也难以跨越这千里冰封的绝境。陈玄礼站在残破的城楼上,望着城中百姓拆卸佛寺梁柱加固城墙,声音沙哑:“碎叶乃大唐经营西域的根基,今日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让叛贼知道,大唐的疆土不容践踏!”
与此同时,怛罗斯都督李嗣业在城防会议上重重拍案:“怛罗斯地处丝绸之路要冲,一旦失守,大唐与中亚的联系将彻底断绝!把城内所有铁器熔铸箭矢,木料制成拒马,就算用血肉之躯,也要挡住叛军!”弓月城守将王孝杰望着城外蜿蜒的敌军营帐,下令掘开护城河,让河水在城墙外结成冰墙;多坦岭的戍卒们则将巨石推至隘口,用铁链串联,准备给叛军致命一击。
十月初十,李泰昌叛军如潮水般涌来。碎叶城外,叛军的投石机率先发动攻击,裹着硫磺的火球划破长空,重重砸在城墙上,燃起冲天大火。“放箭!放滚木!”陈玄礼手持长剑,站在城楼上高声怒吼。唐军的弓箭手们强忍着严寒,将箭矢射向逼近的叛军。然而,叛军的盾牌组成密不透风的防线,箭矢纷纷被弹落。叛军的云梯如林般搭上城墙,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如蚁附般攀爬而上,守城士兵们用滚烫的马奶酒、尖锐的冰棱拼命抵抗,但叛军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怛罗斯战场上,李嗣业亲自率领亲卫与登城叛军展开白刃战。他的战甲被鲜血浸透,在寒风中结出冰晶,手中陌刀连斩数敌,却在转身时被流箭射中左肩。“守住城门!”他咬着牙怒吼,鲜血顺着陌刀滴落。为阻挡叛军的攻城塔,怛罗斯百姓们将成坛的葡萄酒倾倒在城下,火油箭点燃的瞬间,整条护城河化作燃烧的血河。
弓月城的防御战更为惨烈。王孝杰利用冰墙迟滞叛军,却见李泰昌调来西域降卒,用血肉之躯填平冰壕。当叛军攀上城头时,王孝杰率残部退至城内街巷,与敌人展开逐屋争夺。多坦岭的戍卒们凭借天险,将巨石与滚木倾泻而下,一时间隘口处尸横遍野。但叛军源源不断,用人海战术突破了防线。
战斗持续了整整十二天,西地的防线在叛军的猛烈攻击下逐渐瓦解。碎叶城内,粮草断绝,士兵们嚼着冻硬的弓弦充饥;怛罗斯的守军在饥寒交迫中,连举刀的力气都己丧失;弓月城的街道上堆满尸体,血水与融雪混在一起,顺着沟渠流向城外;多坦岭的戍卒们在弹尽粮绝后,与叛军展开肉搏。
十月二十二日,李泰昌发动总攻。碎叶城的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轰然倒塌,陈玄礼率残部退至城中心的大唐军府,将安西都护府印玺投入枯井,随后自刎;怛罗斯城破时,李嗣业退至城楼上,点燃了囤积的火药,巨响中与数百叛军同归于尽;弓月城的王孝杰在斩杀数名敌将后,力竭被俘,宁死不屈,被叛军斩首;多坦岭的戍卒们在最后时刻,将军旗裹在身上,从悬崖纵身跃下。
碎叶城、怛罗斯、弓月城、多坦岭的陷落,标志着大唐在西域的统治彻底终结。消息传至长安,满朝震惊,唐玄宗痛心疾首。曾经繁华的丝路重镇,在叛军的烧杀抢掠下沦为废墟,无数商队被劫掠,百姓流离失所。西域的寒风掠过焦黑的城墙,卷起半面残破的唐旗,曾经威震西方的大唐安西都护府,只剩下断壁残垣与无尽的哀鸣,见证着这个盛世王朝的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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