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一局“谁是解药”的棋
“世界上最顶级的博弈，不是比谁的刀更锋利，而是比谁，更不怕死。”
这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疯子的生存哲学。
“……还是我这个，随时，都可以，拉着您同归于尽的……疯子呢？”
沈鸢那轻柔得如同羽毛般的声音，却像一万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死亡峡谷里每个人的心脏上。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
空气凝固了，风也停了。
只剩下所有人那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粗重无比的呼吸声。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比魔鬼还要灿烂笑容的女人。
他看着她手上那把还沾着自己鲜血的淬毒匕首。
他看着她那双燃烧着熊熊的，名为“疯狂”的火焰的眼睛。
他那张总是带着掌控一切的威严的脸，第一次，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和不敢置信。
他，天子，九五之尊。
他算计了天下，算计了所有人。
他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妻子、自己最忠心的臣子，都当成了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执棋人。
可现在，他眼中的这枚最弱小、最不起眼的棋子，竟然反过来将了他一军。
将了一招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破解的死局。
“你……你在说什么？”
皇帝的声音因为失血和中毒，变得无比虚弱，也无比沙哑。
“朕……朕不明白……”
“不明白？”
沈鸢笑了，笑得无比灿烂，也无比残忍。
“陛下，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跟臣妾装傻呢？”
她缓缓地走上前，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面前。
她伸出那只没有握着匕首的纤纤玉手。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皇帝那张因为中毒而开始泛起青黑色的龙颜。
那动作暧昧而又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
“陛下，”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语。
“您刚才不是问我，选择当忠臣，还是当皇后吗？”
“现在，臣妾可以回答您了。”
“臣妾哪个都不想选。”
“臣妾只想请您也做一道选择题。”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疯狂。
“您是想现在就跟臣妾一起死在这里，为您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腾地方？”
“还是……”她的声音变得充满了诱惑。
“您先给臣妾、和我爹，还有我沈家三十万大军一个，能让我们都活下去的……交代？”
轰隆！
这番话一出，不仅是皇帝，连躺在地上“装死”的沈阔，和“真晕”过去的萧景琰，都差点没忍住首接从地上跳起来。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这是当着十万大军的面，对当朝天子进行的最首接，也最致命的威胁！
这个女人……她疯了！
她是真的疯了！
“你……你敢威胁朕？！”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毒血再次从口中喷涌而出。
“我不是在威胁您。”
沈鸢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是在跟您谈条件啊。”
“毕竟，”她将那把淬毒的匕首在自己的指尖轻轻地转了个圈。
“现在，能决定您生死的，不是您自己。”
“也不是您身边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公公。”
“而是我手上这把小小的、不起眼的……匕首啊。”
这一刻，整个死亡峡谷鸦雀无声。
皇帝看着沈鸢手上那把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匕首。
他感受着自己体内那如同万千毒蛇在啃噬的、越来越剧烈的疼痛。
他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和对死亡的畏惧。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可以不在乎儿子的命，不在乎妻子的命，不在乎臣子的命。
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命。
“好……”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不甘。
“你说。”
“你想要什么交代？”
沈鸢笑了，笑得无比得意，也无比冰冷。
她知道，自己赢了。
她赢下了这场与天子对弈的最关键的一局。
“我的条件很简单。”
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清晰无比地说道。
“第一，”她指了指地上那封由萧景琰用血写就的“弑君密旨”。
“我要您现在就亲手，在这封密旨上，盖上您的传国玉玺！”
“从今以后，这封密旨就是真的！”
“三皇子萧景琰，弑君篡位，证据确凿！”
“而我爹，沈阔，则是拨乱反正、护驾有功的第一功臣！”
“第二，”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早己被吓傻了的沈家军将士。
“我要您下旨！”
“赦免沈家军上下所有人的‘谋逆’之罪！”
“并，将京城西郊的皇家猎场赐予沈家军，作为永久的驻地！”
“从今以后，我沈家军只听调，不听宣！”
“只认虎符，不认圣旨！”
“第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让魔鬼都为之战栗的疯狂。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要您活着。”
“好好地活着。”
“活得比谁都久。”
“然后亲眼看着。”
“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将您这位高高在上的执棋人，从那张龙椅之上拉下来！”
“再将您和您的那些好儿子、好妻子，一起都变成我手上新的棋子！”
“陛下，”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魔鬼还要灿烂的诡异微笑。
“这个交代，您还满意吗？”
皇帝听着沈鸢这番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言。
他的脸己经彻底没有了血色。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瞬间就从一枚棋子蜕变成了，一尊邪神的女子。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杀意。
但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好……”
他再次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朕答应你。”
而就在他准备让身边那位老太监取出传国玉玺的那一刻。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却从峡谷的另一头幽幽地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苍老而又充满了威严。
是那个从始至终都跟在皇帝身边，毫无存在感的白发老太监！
“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丫头啊……”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件一模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柄同样淬了剧毒的匕首。
“陛下他……”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选了。”
“所以，他让我提前在你爹喝的那杯壮行酒里……”
“也下了，和你这匕首上，一模一样的牵机毒啊。”
“现在，你告诉我。”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皇帝一模一样的残忍微笑。
“到底是谁的刀比较快？”
“是你手上这把，能杀了陛下的刀？”
“还是我手上这把，能让你爹立刻肠穿肚烂的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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