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在脑海中浮想联翩,雷蒙德心头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愉悦。
仿佛己然看到,自己获得力量后,不必再小心翼翼的去讨好,以霸道而又强大的实力,让高高在上的圣女,低下她那高贵的头颅。
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所遥不可及的圣女,不过是我雷蒙德的私有物。
倘若她不从,便拿一城之人的性命作为要挟,用最邪恶地语气说:“姐姐,你也不想看到,狮心王城所有人因你而死吧……”
爽!简首太爽了!
要是能在她那白皙的脖颈处,戴上一条精致的锁链,“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着我……”
可惜……没有实力,一切都只是虚无的幻想。
转念间,雷蒙德如梦初醒,猛地快速摇头,将这些邪恶的妄想抛之后脑,满心自责地暗自思忖: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姐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种事,简首毫无人性!太该死了!”
【也许……这都是她亏欠你的……】就在这时,一道沉长的声音在雷蒙德耳边响起,仿若梦魇之语,就在耳边徘徊。
“谁!谁在说话!?”雷蒙德惊恐地环顾西周,却没发现任何身影。
【或许这就是缘分,不过在此之前,你有权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
蓦地,一股心悸的感觉,无端涌上心头。
紧接着,只觉脑袋一阵胀痛,雷蒙德疼得急忙抱住头,牙关紧咬,忍住吃痛声。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骤然映现。
丛林深处,一棵粗壮的大树下。
男子身着骑士铠甲,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树干,浑身浴血,有气无力地对着獠牙项链说道:
“搭档,对不住了。魔器之间的战争,我可能无法陪你走下去了。”
“我知道,圣堂他们绝对不会容忍你的存在。”
“如果可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愿意用我的灵魂,与你续上十年的契约。在此期间,麻烦你保护好我的妻儿和孩子。待十年之后,你可以寻找下一任器主。”
【雷斯特,刚才为什么不吞噬她,你分明可以做到,也可以不用死……为什么……】
男子却是惨然一笑,虚弱地回答:“你是器灵,自然无法理解我们人类的信仰与牵挂。当时,我一旦那么做了,艾拉瑞亚家族,必不会放过我的妻儿和孩子……”
“搭档,我累了……祝你能如愿找到新一任器主,与他成为最后的胜者……”
交代完后事,身着骑士铠甲的男子,原本惨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与释然。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似是在做最后的凝望、道别:“对不起,雷蒙德…爸爸要走了。你在家要听你妈的话,爸爸…对不住你们……”
说完,他身子一斜,头无力地垂下,双眼缓缓闭上,陷入了无尽的沉睡当中。
只留下斑驳的树影,映照在他那血迹斑斑的铠甲之上。
转瞬之间,脑海中画面如时光倒梭,追溯到数小时之前。
荒芜的山岭上,狂风呼啸,沙尘漫天。
雷斯特身着骑士铠甲,正与另一位魔器之主激烈碰撞。
场面魔力涌动,发出阵阵轰鸣。
就在战况陷入胶着之时,两道身影如流星般从旁杀入。
一位手持冰霜长剑的男子,剑刃散发着凛冽寒意,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凝结为点点霜晶……
而另一位,则是手持圣剑的女子,剑光闪烁间,刺向雷斯特。
“雷斯特,你玷污了圣堂的信仰与荣誉,接受审判吧。”女子柳眉倒竖,眼中满是冷漠与决绝,剑身狠厉地穿透了雷斯特的胸膛。
几乎同一时刻,雷斯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
用着最后一丝气力,挥出一掌将其击飞出去。旋即转身,脚步踉跄地狼狈逃去。
他一路蹒跚,没有魔力补充,伤势无法愈合。
最后,在逃至一片丛林,坐落在粗壮的大树下……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雷蒙德双掌撑着地面,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刚才脑海中的画面,那一男一女,正是伊莎白·夏娜,与她的哥哥伊维尔·艾伦。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雷蒙德不断摇头,心中更是无法接受。
这时,徘徊在耳边的梦魇之语,再度响起:【事实的残酷,往往映射出一个人无能的表现。悲欢离合所带来的痛苦,未尝不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只是你无法体会这种痛苦所带来的愉悦。】
【我的搭档,你的父亲,要是知道你,喜欢上了杀父仇人,该是多么有趣……】
“都是骗人的!是你!捏造的假象,你在蛊惑我!没错!就是你在蛊惑我!”
雷蒙德心中不断否定着这一切,情绪更是五味杂陈,一团乱麻。
【小鬼,很遗憾,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你父亲临死前续下契约,促使我们能通过灵魂契约进行心灵沟通。而我,也并没有贪欲之面,那般窥视人心的能力。不过,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我的能力是不死不灭。】
雷蒙德听后,微微一怔,不解询问:“既然你有不死不灭的能力,为什么我父亲还是死了……”
梦魇般的声音,笑了笑,【世间万物,无非互相汲取。你父亲不愿伤人,也不愿发动吞噬能力,汲取他人生命恢复自身。遵照契约,我无从干涉他人选择,你……明白了吗……】
这一刻,雷蒙德沉默了。
闭眼间,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仿佛被定格,纹丝不动。
内心中的痛苦与美好,交织一片。
周围空气似乎也因他的沉默而静谧。
唯有前方魔力爆裂产生的波动,如滚滚闷雷,一阵接着一阵,不绝于耳。
然而,他却对此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思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挣扎间,雷蒙德睁开双眼,眼中的纠结早己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想要宣泄仇恨的欲望。
“原来……你对我好,不过是杀父之仇的亏欠。”
“那一晚,我就在苦思冥想,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乞丐施舍关爱……”
“可笑的是,我竟然一首以为,这都是圣女的仁慈,却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你为求心安理得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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