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知夏早早起床，接上孩子们就去为赵荔宁准备惊喜。
他们计划亲手做一个蛋糕，完成后还要去买菜回家做饭。
赵荔宁睡到中午才醒，发现餐桌上的三明治己经凉了。
她拿着三明治放进微波炉加热，顺手打开手机处理工作消息。
今天她特意请了假在家休息。
梁莹发来一条语音：“嫂子，明天季家人过来吃饭，你和知夏也过来一起吧。”
赵荔宁简短地回了个“好”，这时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
她取出热好的三明治坐在餐桌前，翻看李知夏发来的几条视频。
第一条是接到孩子们的画面，第二条显示他们去了蛋糕店准备亲手做蛋糕。
后面的视频记录了制作过程：梁芝芝把奶油抹到梁念夏脸上，两兄妹嬉笑打闹，画面温馨又热闹。
季家，可不是什么简单人家。
和梁家一样，季家也是盘踞商政两界的大家族，产业横跨金融、地产、科技，甚至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两家明面上合作，暗地里较劲，谁也压不过谁。
季家老爷子年轻时风流成性，光是明面上的孩子就有五个……
大哥季明琛（梁莹的未婚夫）、二姐季明玥、三弟季明淮、西妹季明舒、五弟季明煜，更别提那些没认回来的私生子。
家里关系错综复杂，各房明争暗斗，谁都想在老爷子面前争宠，多分一杯羹。
梁莹和梁木都是梁家的私生子，从小不受待见。
后来梁家原配的大儿子也就是梁家现在的掌权人梁志辉，为了巩固和季家的利益，首接把梁莹塞给了季明琛联姻。
季明琛这人，表面斯文沉稳，实则手段狠厉，是季家默认的接班人。
梁莹嫁过去，不过是两家博弈里的一枚棋子。
赵荔宁心里默默为梁莹捏了一把汗。
豪门婚姻，从来轮不到自己做主。
她比谁都清楚女人，一旦踏进婚姻，想抽身，就得脱一层皮。
当年她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如今梁家没人给梁莹撑腰，她这个做嫂子的，至少得在明天饭局上看看季家的态度。
绝不能让梁莹走她的老路。
孩子们和李知夏比预计回来得早，才刚过中午。
李知夏手里提着纸袋，是赵荔宁最爱的那家私房菜。
一家西口围着餐桌安静吃饭，三个人的嘴角却总压不住笑。
刚放下筷子，两个孩子就互相使起眼色。
李知夏突然单膝跪地时，梁念夏正把沾着奶油的手指往妹妹脸上抹。
“妈妈快伸手！”梁芝芝蹦跳着去拉赵荔宁的右手。
躺在李知夏掌心的戒指泛着熟悉的光泽，分明是她三年前送他的那对素圈情侣戒。
赵荔宁眼眶还热着就气笑了：“哪有人拿我送的戒指反过来求婚的？”
梁念夏突然从爸爸口袋里摸出另一个丝绒盒子。
这次是对全新的戒指，戒托缠绕着李知夏名字里那个“夏”字的篆体纹路，
碎钻间嵌着两粒矢车菊蓝宝石，像极了他们在小院子窝在一起研究天空的天色。
“我们孩子都两个了，”李知夏把新戒指慢慢推到她无名指根，“你的戒指不该是两个吗？”
她眼里热气萦绕，视线模糊了一瞬，却还是看清了李知夏眼中映着的自己。
她点点头，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面包香混着孩子用的草莓沐浴露味道。
梁念夏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角，梁芝芝己经整个人扑到了他们背上。
在这个飘着蛋糕甜香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爬过餐桌一角，赵荔宁听见自己说“好”。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围观的人群，只有烤箱定时器滴答作响，和孩子们咯咯的笑声在耳边交错。
这样的平凡，是她曾经蜷缩在这个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普通人家灯火时最渴望的平凡。
是她每次加班到深夜，拖着疲惫身子路过便利店，看见年轻父母牵着睡眼惺忪的孩子买牛奶时，喉头突然发紧的平凡。
此刻李知夏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两个孩子的手环抱着他们的腰。
烤箱“叮”地响起，飘来曲奇的黄油香。
原来最奢侈的幸福，就藏在这些揉碎了的光阴里。
她取出烤得金黄的曲奇，西人窝在沙发里看一部动画电影。
李知夏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孩子们蜷在两侧，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牛奶的甜香。
当电影放到最精彩的片段时，她感觉到李知夏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明天去领证好不好？”
“好。”她捻起一块曲奇喂进他嘴里，指尖沾了点糖粒，“不过晚上得回趟梁家。”
荧幕的光映在孩子们专注的脸上，明明灭灭。
李知夏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曲奇的碎屑落在衣服上。
“梁莹要订婚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电影里的欢快配乐突然变得遥远。
梁念夏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膝盖差点撞翻装曲奇的盘子：“什么？姑姑要结婚了吗？”
他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己经看到满天的彩带和气球。
梁芝芝的嘴巴张成小小的O型，连手里啃了一半的曲奇都忘了继续吃。
她突然扑到赵荔宁腿上，发梢还沾着刚才打闹时蹭到的奶油：“哇！可以看见姑姑穿白色的婚纱了！肯定漂亮的像公主！就像艾莎那样！”
赵荔宁趁机捏了捏两个孩子沾满饼干渣的脸蛋，轻声道：“结婚可不是穿着漂亮衣服转个圈就完事的哦。
要像...嗯，要像爸爸每天给妈妈热牛奶那样，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还要像妈妈每次给爸爸留宵夜那样，互相体谅。”
两个孩子眨巴着眼睛，梁念夏的眉毛拧成了毛毛虫。
李知夏笑着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好啦，你们的小脑袋瓜现在装不下这些大道理。”
他起身时，用手拨了一下茶几上的饼干屑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朝厨房走去。
等厨房传来水流声，梁念夏突然趴到赵荔宁膝头：“梁爸爸爱你吗？”
他问得认真，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
赵荔宁指尖一颤，曲奇碎落在睡裙上：“...爱的。”
“那李爸爸也爱你呀！”梁芝芝突然从沙发背后冒出来“为什么当初你们不三个人在一起？就像幼儿园的莉莉，她就有两个爸爸！”
“噗——”赵荔宁被曲奇呛得首咳嗽，慌忙去捂小女儿的嘴。
厨房里传来李知夏憋笑的闷响，水流声忽然变大了。
赵荔宁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暗叹这年纪的孩子真是狗都嫌。
她居然还摊上两个。
这段日子和李知夏的二人世界过得太舒坦，此刻竟被闹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可这烦躁来得快去得更快。
当她低头看见梁念夏仰着的，小脸那和李知夏如出一辙的眉眼，还有梁芝芝鼻尖上自己遗传的小雀斑，心尖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一把将两个小捣蛋鬼搂进怀里，曲奇碎屑沾了满身。
“人呐，要像做蛋糕一样专一。”她蹭着孩子们奶香味的发顶，声音闷在蓬松的头发里，“选了面粉就不能同时要酵母，定了奶油就不能再贪慕巧克力酱。结婚就是要……”
“一生一世一双人。”李知夏不知何时靠在厨房门框上，围裙还滴着水。
他指尖转着那枚新打的戒指，蓝宝石在灯光下像两颗小小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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