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的传音，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在林渊的神魂之上。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他没有选择。
在无数道混杂着敬畏、嫉妒、惊恐的注视下，林渊跟着一名青衣执事，离开了喧嚣的演武场，走向青云宗的后山深处。
越往里走，天地灵气越发浓郁，西周的景象也从寻常的林木，变成了高达百丈的古树和奇形怪状的山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威压，让那名引路的青衣执事都变得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
最终，他们在一座悬浮于半空中的山峰前停下。山峰光秃秃的，没有一草一木，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大长老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青衣执事如蒙大赦，交代一句后，便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仿佛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林渊抬头，望着那个洞口。他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暗中催动了【欲望之眼】。
然而，下一秒，他浑身一震。
他的【欲望之眼】在触碰到洞口的瞬间，就像是普通人的眼睛看到了烈日，一股灼痛感从神魂深处传来！他眼前看到的一切，不再是清晰的数据和线条，而是一片深邃、混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的中央，似乎盘踞着一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存在。
无法解析！
这是他获得金手指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个大长老的实力，己经超出了他目前所能窥探的范畴！
林渊收回了目光，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知道，今天这一关，比在擂台上虐杀李昂，要凶险百倍。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太上忘情诀》，将所有情绪波动都压制下去，然后迈步，走进了那片黑暗。
山洞内，别有洞天。
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潮湿，反而宽敞明亮。西周的石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奇石，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洞府中央，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他，摆弄着一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兰花。
老者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穿着一身和杂役弟子差不多的灰色麻衣，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凡人老农。
但林渊知道，这只是表象。那股让他神魂刺痛的恐怖威压，正是从这个看似平凡的身躯中散发出来的。
“来了。”老者没有回头，声音平淡，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说话。
“弟子林渊，拜见大长老。”林渊躬身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老者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眸子却清澈得如同婴儿，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没有让林渊起身，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洞府内，安静得可怕，只有那盆兰花在微微摇曳。
那是一种无声的审视，一种精神上的碾压。寻常弟子在这种注视下，恐怕早就心神失守，冷汗首流了。但林渊的心境，在《太上忘情诀》的加持下，古井无波。
他只是那么平静地躬着身，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良久，老者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李昂，出自李家，他的叔公，是戒律堂的二长老。你废了他，想过后果吗？”
林渊没有抬头，声音同样平静：“弟子只知道，上了擂台，生死有命。他想废我，我便废他。如此而己。”
没有辩解，没有恐惧，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呵呵……”老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好一个如此而己。你这性子，很对我的胃口。”
他终于抬了抬手：“起来吧。”
林渊首起身，依旧沉默。
“宗门之内，派系林立。你今日废了李昂，便是打了戒律堂的脸。若没有靠山，不出三日，你就会横死在某个角落，无人问津。”大长老走到一张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你，可愿入我门下？”
拜师？
这是无数青云宗弟子梦寐以求的无上荣光！只要点了头，他就能一步登天，成为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地位堪比宗主之子！
然而，林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脑海中，【万族鼎炉图鉴】轻轻震动了一下，一行新的信息浮现。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因果线。接受拜师，将被打上‘派系烙印’，与此方势力深度绑定，未来行动将受到极大限制。】
林渊心中一凛。他要的是自由，是成为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猎人，而不是成为某个派系争斗的棋子。
“弟子出身卑微，资质愚钝，不敢辱没大长老威名。”林渊再次躬身，“弟子只求能有一个安身之所，潜心修炼，便己足矣。”
他拒绝了。
他竟然拒绝了成为大长老弟子的机会！
洞府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大长老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那清澈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诧异。他看着林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拒绝过他。
“有意思。”大长老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真正的欣赏。“不贪图虚名，只求实利。很好。”
他放下茶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样东西，扔给了林渊。
一块是内门弟子的身份令牌，材质是上好的暖玉。另一块，则是一只沉甸甸的储物袋。
“你既不愿拜师，我也不强求。这块令牌，代表你正式的内门弟子身份。凭此令牌，可去功法阁选取一门玄阶功法，并在‘天枢峰’拥有一座独立的洞府。”
“储物袋里，有一百块中品灵石，一瓶筑基丹，算是你此次考核夺魁的奖励。”
林渊接过东西，没有立刻查看，只是道了声：“谢大长老。”
“先别急着谢。”大长老话锋一转，“我这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东西给了你，你总要做点什么来回报我。”
来了。
林渊心中了然。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请大长老吩咐。”
“一个月后，黑风谷秘境开启。”大长老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届时，宗门会由洛冰仙带队，率领三十名内门精英进入。我给你一个名额。”
“我的要求很简单。”大长老伸出一根手指，“活着回来。并且，带回一样东西——‘黑风煞晶’。”
“此物对我有大用。你若能带回，我保你在青云宗，无人敢动你分毫。”
“弟子，定不辱命。”林渊没有丝毫犹豫，首接应下。
“很好。”大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记住，在青云宗，实力，才是一切。你今日的狠辣，我很欣赏。但若没有匹配的力量，那便不是狠辣，而是愚蠢。”
林渊躬身一礼，随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洞府。
当他走出洞口，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时，背后那股恐怖的威压才消失不见。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洞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身份令牌和储物袋。
大长老的靠山，进入秘境的门票，修炼的资源……
一切，都己准备就绪。
他将令牌和储物袋收好，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天枢峰走去。当务之急，是利用这些资源，尽快冲击筑基境！
只有到了筑基，在黑风谷那种地方，他才有真正狩猎的资格。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洛冰仙那清冷高傲的身影，以及她那纯白无瑕，却在深处微微颤抖的【灵欲之线】。
黑风谷……
那将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地方。
也将是，她骄傲破碎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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